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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2)自省

真正見過世面的人,劉世雨的頂級魅力是什麼?

能夠坦然面對立功後的眾星捧月,也能體驗尊貴的生活,在大壩水管站吃大煮羊肉。

能坦然承受失敗後的門庭冷落,看到戰爭的殘酷,在哀牢山000高地把金忠戰友的遺骸用編織袋背下來,能帶領弟兄置生死度外駐守哀牢山,無怨無悔。

還能承受小孩子對他的羞辱,在黑山村小學被金蕊蕊一根鉛筆打的落荒而跳,劉世雨不是怕這個小孩子,而是他於心不忍,不想傷害她。

路見別人的坎坷而挺身而出,遇見自己的爛事一笑了之。

劉世雨只有這樣的經歷,回想自己的經歷,那也僅僅只是一段經歷而已,這和他背兄弟金忠遺骸相比,也僅僅是小事一件,這一切都已徹底過去······

戈壁中的黑山村,就像呈現在沙漠中海市蜃樓中的一葉扁舟。

戈壁上鄉村石子路平坦,車輪碾在上面,偶爾從車輪下飛出一個小石子,驚起紅柳叢中兩隻野雞,又跑出一隻灰色的野兔。野兔跳躍著,奔向遠方的晚霞之中。

野兔,野兔····追啊,

青石頭、劉寒梅、黑豆雨喊叫著。

金蕊蕊努力掙扎著,把頭伸出車窗外,劉黑子也難得有一個好心情,把皮卡車推上高速擋,皮卡車飛快的躥起來。

黑子,這是鄉村公路,當心飛石傷人。

劉世雨說著就把金蕊蕊的頭拽到駕駛室,用手搖 起擋風玻璃。

劉哥,讓他們撒一回野。

黑子,人狂沒好事,狗狂挨石頭,減速,注意安全。

劉黑子減了速,沿著小徑往前走,路過一座藤蔓牆。

到了,到了,我的奶奶等我。

劉世雨看到葡萄藤下站著一個消瘦而憔悴的老人,她就是金蕊蕊奶奶。

皮客車又向前行駛,一條幹涸的小河,太陽的餘暉飄落在河溝裡,小河卵石的影印,參差斑駁構成一幅“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美麗的畫卷,有的鵝卵石發紫,有的則紅中帶綠,綠中帶白,猶如一顆顆垂掛在樹枝上的祖母綠、紫水紅寶石····

空曠的戈壁也美麗。

劉世雨暗想。河裡有水多好。

小河上的石頭錯落有致懶懶地曬著太陽,享受著水的清涼亦或陽光下的那份愜意!

到家了,我爸爸也回來了。

青石頭的爸爸金山也趕著羊群回家。

青石頭跳下了車。

劉黑子把皮卡車停在村委會,三間土坯房,一個碩大的四合院,村委會原來被遺棄,他為了節約開支,三間土坯房一間當辦公室,兼廚房,一間當宿舍,一間當雜物間儲藏農具。

劉世雨躺在用磚頭墊起幾塊木板子的床,他一屁股坐上去,發出老鼠叫的吱吱聲。

不長大多好,童年無憂無慮。

他感嘆了一聲,一晃在黑山村已半月,金城滷麵館歇業了,生活費從哪裡來?

黑子你多大。

十九。

我十九,揹著一個編織袋,也是黃昏,駐守在哀牢山000高地上背金忠……

不說了,不說了,又提起那個不寒而慄的一幕。

劉哥,你在金老師面前,為什麼不提寫祭文的事情?

黑子,有些事情是一個形式,那時候當兵,老鄉觀念強,總說家鄉好。

西河縣親人去世了,親人說的話,後人要承諾,也僅僅是一個承諾,至於做得到,做不到,要看後人的能力大小。

我已經做了,金忠的儀式也僅僅只是一個形式。

劉世雨坦然了,他已經做了,戰爭的硝煙已散去,肉體的創傷可以癒合,而戰爭的記憶卻時刻縈繞,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