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倩出現以後,那段葬禮的錄影就中斷了。
而那個發給我影片的“假李金剛”,再聯絡就聯絡不上了。
我反覆的看著這段影片的最後一個鏡頭:張玉倩對著中年高志明的遺像鞠躬。
小妍穿得很髒,鼻子上還掛著鼻涕,怯生生的站在張玉倩旁邊吃手指頭,跟張玉倩的打扮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的腦子裡一團混亂,想到我和張玉倩剛認識的時候,是她介紹給我一個叫林強的男人,這個人後來成了我的老闆,因為這個男人,我倆的命運都改變了。
小妍究竟經歷了什麼,後來小妍失蹤以及張玉倩自殺,背後是不是藏著另外的秘密。
我心臟一直悶著,把影片發給了警察,想讓他們調查下影片的來源,以及拍攝影片的人到底是誰。
交涉完畢後,我回到家裡,還是一個人。
上週末,因為小區附近的幼兒園申請不到名額,岳父把小妍帶回老家上幼兒園去了。
我像一件失去身體的衣服,躺在沙發上。我看著牆上的全家福,張玉倩的臉在照片裡逐漸變形,她身上的衣服變成了葬禮影片裡,祭拜高志明時穿的羊毛大衣。
我問她:“你到底是誰?”
照片裡的張玉倩牽起身邊看起來有些髒髒的小妍,看著我,表情凝重,然後正一步一步從照片中走出來。
我緊張得心臟狂跳,突然一下子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已經睡了五個多小時,頭疼得厲害。
自從張玉倩去世後,我經常白天睡覺,夜晚失眠,剛才這說不好是夢魘還是什麼。
正懵著,手機在我屁股底下狂震。
我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機,微信上公司的同事發了幾百條語音。
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日期,想起來,今天是出版社的截稿日,我把稿子的事全忘了。
“臥槽!”我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急忙到衛生間用涼水胡亂的衝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然後坐在書桌前把同事的語音聽完了。
語音裡的大概意思是說,我負責的作者,從昨天晚上開始已經聯絡不上了。
當編輯最大的風險就是這個,尤其是推理小說寫作,作者是極不穩定的。就像演喜劇一樣,作者必須把所有的心智和時間投入在故事上,而且全不為自己。
長時間的利他,是很反人性的,極少有人能堅持下去。這也是為什麼,推理小說作為最成熟的型別文學之一,優秀的作者卻總是鳳毛麟角。
拖稿的作者我遇到過不少,最離譜的一個,是說蜜月旅行去大西洋潛水時淹死了,結果兩年後逛超市的時候遇上。
作者為了緩解尷尬,還好心解釋了一句,說:“啊,剛從植物人的狀態清醒過來。”
這次的作者,是一個著名的編劇,也就是我之前租房時的室友,蘇星河。
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兩樣,貪財和拖稿。
這次為了讓他能夠順利寫作,我給他在張家口租了套房子,取了二十萬的現金放在保險箱裡,讓他每天抱著保險箱寫。
這個主意還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的,而且為了表示這次的決心,蘇星河還主動要求我把他的衣服全部收走了,說這樣他一個裸男,就沒有辦法奪門而逃。
我相信了蘇星河的話,把他鎖在張家口,還僱了個阿姨給他做飯,順便看著他。
這段時間,家裡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就把他給忘了,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據同事說,蘇星河是半夜跑的,確實沒穿衣服。
打電話發微信,都沒人接,他就像死了一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沒多久,公司的領導打來電話,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本書的版權已經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