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明帶著一副蛤蟆墨鏡,在街上支了個攤子,不止看面相手相,也能批八字,一次一塊錢,生意竟然還不錯。
見我跟在翠姐的身邊,他不動聲色,吆喝說免費算命啦,趁著翠姐停下來,跟我偷偷比手勢打暗語。
他的手指在桌上輕輕釦了三下,然後指著翠姐,小拇指打了個彎,意思是:她是誰。
我摸了摸脖子,又指了指街邊賣小豬仔的農民,意思是:人販子。
高志明瞭然,然後對著不遠處的紅姐比了個手勢。紅姐立刻出現,假裝沒有看到一樣跟翠姐撞了一下,兩個女人頓時發生了爭吵。
趁著這個機會,我急忙壓低聲音把最近發生的事情給高志明講了一遍,尤其是那個女大學生的事情。高志明聽完後一言不發。
我求饒說,高志明叔叔救我。
高志明冷笑著看了我一眼,嘴裡還呲著寒氣:“找警察叔叔去啊,你上次不是挺能幹的嘛,哼哼……”
我知道高志明既然和紅姨一起來了,那就一定是要救我,不過我得先服個軟,讓他把那天的氣出了。於是我一邊掉眼淚一邊懺悔,高志明的臉色也漸漸緩和了。
突然來了幾個賣糧食的男人:“翠姐,你怎麼在這裡?”是溝子村的人,吃席的時候我見過。
翠姐見來了熟人,腰桿也挺直了:“這個臭娘們欺負我,快幫我弄她!”
男人們放下揹簍圍了過來,開始拉架勸和:“別吵了別吵了,多大點事。”
紅姨回頭看了一眼高志明,高志明拍了拍左肩,意思是:先撤。
然後壓低聲音對我說:“這娘們來幫手了,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你先委屈幾天,我們很快就來救你。”
紅姨一口濃痰吐在翠姐臉上:“今天算你走運!”然後飛一般地離開了。
翠姐氣得直跺腳:“你有本事到溝子村來,老孃讓你的逼被操爛!”
罵完後,她朝我屁股上踹了一腳:“走啊!剛剛看到老孃受氣你都不吭聲的?啞巴啦?”
我捂著屁股跟著罵罵咧咧的翠姐走遠了。
翠姐倒是有門道,跑了才三五天,配陰婚的事兒還真成了,可是錢拿到手那天,溝子村的怪事也開始了。
先是村裡有人莫名其妙的開始生病,上吐下瀉的,翠姐也不例外,三天下來,人都折騰瘦了一圈。她還算身體結實的,身體差的、年紀大的就倒了血黴了,鄭家的老頭子本來就有病,連拉帶吐折騰了三天,人都脫水了,最後在一個夜裡嚥了氣兒。
又過了兩天,有人說晚上看到鄭家媳婦的鬼魂在村裡晃悠,嘴裡面還唸唸有詞的,就和活著的時候一樣,嘰裡呱啦揹著英語,飄到鄭家門口敲門。等三兄弟來開門,門外又空無一人,門口連個腳印都沒有。
鄭家三兄弟剛辦完父親的喪事,頭七都還沒有過,家裡就開始鬧鬼,早就被嚇破膽了,精神一天比一天差。
任誰都看得出,這是鄭家媳婦的冤魂來索命,三兄弟沒跑了。
我知道那女鬼應該是紅姨扮的,她走路比較喜歡踮腳,所以腳印很淺,沒想到現在歪打正著,真的變成“鬼魂索命”了。
“女鬼”不止纏著鄭家三兄弟,還找上了翠姐。
有一天晚上,翠姐起夜上廁所。村裡只有老旱廁,幾塊磚頭支起來三面牆,連個門都沒有。
翠姐剛到廁所裡蹲下,就遠遠看到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晃晃悠悠的飄過來,赤著腳,身上穿著配陰婚時的紅裙子,月光下女人的臉像紙一樣白,一看就不是活人。
聯想起鄭家鬧鬼的事兒,翠姐想跑,可是兩條腿嚇得像篩糠一樣,一點都不聽使喚,怎麼都站不起來。
女人走到離旱廁不到五米左右的地方,把頭歪成一個怪異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