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才入冬的石溪村氣溫突然驟降,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雪,可是等了一天雪也沒有落下來。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才稀稀疏疏的飄了幾片雪花,屋外的冷風舔舐著玻璃窗,在上面留下了一層薄薄的冰花。皖北雖然地處長江以北,但是卻並沒有暖氣,所以冬天冷得刺骨。
紅姐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睛,懷裡摟著一個小女孩,兩個人都穿著厚實的棉絨睡衣。紅姐的手放在小女孩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拍著懷裡的孩子,哄她快點睡覺。
小女孩名叫徐小英,今年十一歲,據說出生的時候因為難產缺氧,導致天生智力有缺陷。和同齡孩子相比,不僅話說不明白,就連眼神都顯得呆滯不少。
紅姐已經困得哈欠連天了,但是小英卻絲毫沒有睡意,一直瞪著眼睛,直勾勾的往窗外看。
“小英,你在看什麼呢?”紅姐注意到小英奇怪的眼神,有些好奇地問她。
小英仍舊眼睛一動不動的說:“看伯伯。”
紅姐一下心裡一毛,她知道小英確實有一個伯伯,叫徐鐵山,可是這個人已經死了好幾年了。
還沒等紅姐反應過來,小英突然一下抱緊了紅姐,然後身上開始發抖,她小聲說:“伯伯用鐵鍬打奶奶,奶奶摔了,奶奶死了。”
紅姐聽到這裡更是頭皮一陣發麻。
徐小英的奶奶,一週前死於腦出血,據她二兒子徐鐵軍說,她是下地幹活的時候,在地裡摔了一跤,頭恰巧磕在了鐵鍬上,老太太當時也沒有當回事兒,以為回屋躺一會兒歇歇就行了,沒想到這一躺就再也沒起來。
等到家裡人發現的時候,老太太的屍體都已經硬了。
小英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刺耳:“我看到了,伯伯用鐵鍬打奶奶!奶奶摔了!奶奶躺在地上死了!”
聽著小英的話,紅姐突然想到一個民間傳說,說小孩子還沒有被世間的汙濁給汙染,靈氣旺,眼睛更加乾淨,所以有時候能看到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難道……老太太的死,真的是有鬼在身後推了她一把?
紅姐奓著膽子,把小英摟得更緊,問:“那小英還看見什麼啦?”
“我看到伯伯了。”
“伯伯?現在嗎?”
“嗯。”
紅姐壯著膽子繼續追問:“……小英乖,告訴紅姨,伯伯在哪呢?”
小英一下掙脫紅姐的懷抱,以一個僵直的姿勢坐起來,伸手指著結滿冰花的窗戶,回頭朝紅姐痴痴地笑。
“伯伯……在窗外飄起來……正在看著我們呢。”
紅姐從臥室裡衝出來的時候,我正在客廳和小虎下象棋。
白慘慘的燈光照在棋盤的幾個殘子上,小虎把卒一拱,興奮的說了一句:“將軍!”
這小子最近棋藝見長,不知不覺,也能和我掰手腕了。
“咱家鬧鬼了!”
還沒等我誇小虎兩句,紅姐就衝過來把棋盤推到一邊,臉色凝重地拉了張椅子坐下,把剛才小英在房間裡和她說的話原原本本的給我們講了一遍。
小虎聽完就樂了:“紅姨,你膽子也太小了吧。再說了,小英她的腦袋是迷糊的,說話能當真嗎?”
說完以後,小虎扭頭問我,“師父,你說呢?”
我沒吭聲,拉著小虎從沙發上站起來,壓低了聲音說:“你趕緊拿個手電筒,咱倆去外面一趟。”
小虎雖然不知道我想要做什麼,但還是立刻從茶几下面翻出一個手電筒,跟著我來到了屋外。
外頭的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下大了,院子裡彷彿積了薄薄的一層銀沙,冷風刺骨,吹得人眼睛都有點睜不開,小虎一出門就凍得打了個寒顫。
我倆繞著房子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