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在後街鎮從趙麗麗那兒騙來的五十萬,我突然明白了一句老話,撐死膽兒大的,餓死膽兒小的。
我和紅姐從寶安市輾轉到了漁湧市以後,一邊尋找著我哥的線索,我倆一邊過了段瀟灑快活的日子。
對於前十七年都在農村刨食的我來說,漁湧市的一切都是嶄新的,紙醉金迷的生活讓我無比好奇。我懷揣著五十萬“鉅款”,決定要在漁湧市這個燈紅酒綠的新世界,跟紅姐一起邁入新世紀。
因此,我和紅姐在漁湧市就像游龍入海,五十萬沒過多久就被我倆花天酒地、鮮衣美食地花掉了一大半。
張志勇這個名字一直梗在我心裡,我倆四處打聽了一個多月也沒有打聽到什麼有價值的訊息。我估摸著還需要在漁湧市待一段日子,於是跟紅姐商量,不如干脆兩人聯手,男女搭配搞詐騙,不但來錢更快,而且兩人之間還互相有個照應,無外乎就是多換幾個身份的事兒。
我倆一拍即合,靠著仙人跳——紅姐去勾引男人,我來假裝紅姐的老公或者兄弟去捉姦。如此做了幾票,可是做的每票也就萬八千的錢,頂多也就夠我倆兩三天的花銷,跟五十萬比起來,實在是入不了我們的眼了。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不僅是花錢如此,連騙錢也是如此。
不只是我的胃口變大了,連紅姐的胃口也越來越大,幾乎隨時隨地都在跟我研究,什麼樣的“獵物”是裝有錢,什麼樣的“獵物”是真有錢。
不僅如此,紅姐還在物色獵物的過程中發現了自己的一項特長:模仿別人的聲音。再加上她會化妝,這兩個技能配合起來簡直就是天生為幹詐騙而生的。
不過紅姐一直想要找的大獵物,卻遲遲沒出現。她一度很沮喪,我安慰她說這種事兒急不來的,還得有天時地利人和才行。找不到大款,那咱就等著,更何況,現在她有“手段”,我“頭腦”還行,掙錢只是早晚的事。
要說也是巧了,我這話說完還沒超過三天,機會就自己找上門了。
那天是陰曆三月十五,紅姐過生日,我說那咱倆必須得去吃頓好的,給你好好慶祝一下,於是就去了家看著挺高檔的酒店吃飯。
我們兩個人點了不少菜,還點了一瓶挺高檔的紅酒,一邊吃一邊喝。等我倆吃完飯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正準備起身結賬,紅姐突然盯著我身後“哎呀”喊了一聲,她自己站了起來,然後順手把我又摁回了座位。
“李春燕,你是李春燕嗎?”紅姐朝我身後招呼,眼睛睜得極大,一臉喜悅的樣子。我轉過身去看,我們後面那桌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一對男女。
我第一眼看見那個女人,就感覺她似乎非常老,跟紅姐完全不像一個年齡段的人。紅姐看起來頂多也就三十來歲,而那個女人看起來怕是有差不多五十歲了。
她穿著一身已經洗得發白的藍色耐克運動服,頭髮貼在頭皮上擰了個揪,挺窄的一張臉,薄嘴唇,高鼻樑,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看起來給人一種在生活中吃盡了苦難,很累很累的感覺,跟我們村裡隨處可見的農村婦女沒什麼兩樣。
但她身邊的男人實在是有點扎眼,我忍不住多打量了幾遍。
在漁湧市這段時間,那些恨不得把所有名牌logo都掛在身上的人,我也見了挺多,紅姐說,那些人的打扮看起來挺光鮮亮麗,但實際那些人的兜裡也掏不出來幾個錢,而且那種穿著只會讓人看起來很土,所以一直以來都不准我那麼穿。
這個男的上身穿了件古馳的皮夾克,卻搭了條灰色運動褲,看不出來牌子,但腳上又踩著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的。
李春燕盯了紅姐半天,這才認出她來,也是又震驚又喜悅,“曉紅,你怎麼跑來漁湧市了?”
紅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