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有些發懵,雖然在關外已經練得滾瓜爛熟,但是真到了“表演”的時候,我腦子裡壓根不知道從哪句開始。
我在腦子裡迅速檢索出“死而復生”這一段。
機械訓練確實是有用的,臺詞像肌肉記憶從我的嘴裡流出來:
“兄弟們這些年辛苦了。假死是形勢所迫,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以後會慢慢給你們解釋。現在事情已經都處理完了,留下的這些人,以後就是我們姓高的兄弟,只要有我們一口吃的,保管你們餓不死。”
我說完,幾個人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使勁地鼓掌,每個人都在流眼淚。
我稍稍鬆了口氣,往老闆椅上一靠。
接著,高志遠從包裡拿出一疊備好的資料夾,給每個人發了一份:“這是志明哥迴歸後的第一份投資合同,標的四千萬,一週內能不能搞定?”
幾個人響亮地回答:“能!”
聲音震得我耳朵疼。
後來我才知道,高志遠的這份合同,是讓一個上市公司投資一個僅成立三個月的空殼公司。
坐在這間辦公室裡的“小弟”們,都是那家上市公司各部門的主要負責人。
這些人都是高志明的舊部,二零一六年高志明失蹤後,之前跟著他的那些兄弟在石溪村被各種排擠,混不下去了。
小虎就接手了這些人,然後在高志遠的幫助下,把他們安排在各大上市公司裡。
透過裙帶關係,這些人很快就成了各公司的職能負責人,然後漸漸形成了一張自己的關係網。
只要他們經手,無論是什麼樣的合同,百分之九十都能透過。
這些人是高志明的死士,之所以現在聽高志遠的,全是因為高志遠跟他們保證高志明沒死,總有一天會回來。
直到前年,高志明去世的訊息傳出來,人心開始渙散。再加上疫情封鎖的緣故,這些人已經差不多兩年的時間沒有一起做過事了。
高志遠交代完合同的事情後,我們一起下樓,樓下的大廳裡,排滿等著領宵夜的上班族,普遍是穿著寶藍色羽絨服的男人。
幾個“高管”圍在我的兩側,像獲勝的僕從一樣,整得我挺尷尬。
出了大廳,一陣小風飄來,吹得透心涼。
大偉已經開著賓士s在門口等好了,說要帶我和高志遠去農展館的順峰吃宵夜,說去那兒接風吉利。
飯桌上,“高管”們脫了西裝,如同解開了封印一般,瞬間身上就露出一股匪氣。
一個個拉著我的手輪流擁抱,傾訴我離開這些年他們的遭遇,三四輪“端一敬二”,很快就給我整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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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遠擔心我斷片,匆匆吃了幾口,讓他們把我送回酒店。
我和高志遠住在三里屯附近的康萊德。
那天是平安夜。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酒店周圍夜店裡的年輕人開始往外冒,街道像流淌的水,吼叫聲穿透每一個孤獨者的心臟。
我躺在酒店的席夢思床上,竟然有種難得的輕鬆。
房間裡關著燈,高志遠不在,門口沒有人看守,但我知道現在逃跑一定會被高志遠抓回來,與其做無用的掙扎,不如先去酒廊坐會。
康萊德的酒廊在六層,我到的時候駐唱歌手正在唱《horace and pete》,整個酒廊的人都在醉醺醺地搖晃。
我想找個角落坐下,尋摸了一圈,看到最裡面的沙發上坐著個穿衛衣的男人,是高志遠。
高志遠沒帶帽子,濃密的頭髮中夾雜著白髮,刮過了鬍子,一邊喝酒一邊翻著檔案,看上去很疲憊,卻比平時顯得年輕很多。
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