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不說話,紅姐給我遞了根菸,問抽不抽。
我點點頭,她把兩顆都點上了。
紅姐抽了幾口,往菩薩像面前的香爐裡彈了彈菸灰,問我:“你信不信我?”
我抽著煙,歪著頭看著往香爐裡彈菸灰的紅姐,想到這段時間的生活,老婆沒了,孩子失蹤,工作也沒有了,房子要是再不交貸款就是銀行的了,就連岳父岳母都是假的,自己還患上了失眠。
想著想著,我嗓子裡發出了一股鴿子叫一樣的笑聲。一下把紅姐都瘮著了。
“你怎麼回事,事沒查清楚可不能瘋。”
我直勾勾地盯著紅姐:“我不能瘋?你們挨個的耍我,有組織有計劃。我活成現在這個樣子,說實話,弄死你們的心都有,包括高志明。”
紅姐聽了我的話,把煙摁了,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高志明對你分析得挺透徹的,以你的性格不會幹這種事。而且在我們本來的計劃中,你現在沒空在這兒找閨女,你應該在監獄待著呢。想不想聽聽你和張玉倩的故事?那是高志明專門為你寫的劇本。”
以下是紅姐的敘述:
二零一二年春天,高志明帶著我和小虎,回了他老家石溪村。
我記得特別清楚,高志明特意租了輛敞篷的藍色寶馬。
他讓我和小虎站在後座上,當時他們村的路還沒修好,坑坑窪窪的,一路上我摔了好幾回。當時整個村子的小孩都跑出來看,以為我和高志明結婚了,小虎是我帶的孩子。
回到村裡後,高志明帶著整個村的人都發了財,那些跟著車後跑的小孩家裡,沒幾年也都買上了轎車。
我們的生意發展得特別好,高志明一度成了石溪村的財神,有的人見到他就拜,攔都攔不住。
二零一三年初,春節那會,外出打工的人都回來了,石溪村特別熱鬧。
高志明回村後一直住在鄰居老徐家裡。老徐那會已經是村支書了,在新村蓋了房,老房子就給高志明用。
除夕中午剛吃完飯,老徐就掂著酒來找高志明,說高志明乾的這些事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能把經濟搞起來,那就是活菩薩。
但現在,他對高志明就一條要求,說你看別村人家在外面當老闆的,回來都興建家鄉,給家裡修條路什麼的,你是不是也能做點貢獻,把這些錢用到正地方,大家心裡也平整。
高志明兩盅茅臺一喝,一把攥住老徐的手,眼圈有點發紅的說:“徐叔,當年我家出事,我老爸老媽被活活燒死,哥哥失蹤,就我一個小孩,是你把我接到家裡住了一晚上。就為了這一晚上,別說一條路,就是十條路,只要你徐叔開口了,我一定做到。但是……”
他頓了頓,打了個酒嗝:“您再給我點時間,兩年,我保證兩年以後石溪村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後來我問高志明到底為什麼答應這件事。
高志明跟我說了實話,他一來確實希望石溪村能有自己的高速公路,讓大家能夠走出去,擺脫現在的賺錢方式。
第二個就是,他想親自查清楚他父母死亡和哥哥失蹤的事。
從那天開始,高志明就經常凌晨三四點出去溜達,每天都盤算很多事。
那段時間他跟我和小虎交流得都少了。
大概有兩個月吧,有一天高志明拿著個厚厚的本子回來了,上面畫滿了看不懂的草稿,有文字分析也有圖表,極盡詳細。
高志明指著那個本子說,劇本的架子成了。這事要是能幹成,咱們就可以徹底轉型退休了。
高志明策劃的這個專案叫“東方拉斯維加斯”,他把整個專案拆分成了一百四十四個目標任務,計劃兩年時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