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因為救火,臉上糊得都是黑灰,他焦急地抓住一個信徒問道。
“呸!什麼大師,我看就是個瘟神!我們要是不來參加這個破法事,根本就不會出這些事!”崴傷了腳的信徒梗著脖子罵道。
其他信徒紛紛跟著抱怨起來,有人說一定是因為智海修行不夠,沒有資格開這個水陸大會,觸怒了彌勒佛,這才引出災禍。
也有人說是智海自作主張,拿硃砂開明賜福,引得十方諸佛不滿,這是佛祖菩薩降下來的懲罰。
人心如火,燒起來就不再受控制。
我和高志明走進殿內,火其實並不大,只燒了桌布和燈架,然後把祭壇背後的牆面燻黑了,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出火燒的痕跡。
就在我轉身準備出去的時候,高志明突然拉了我一把,“那裡!那、那是不是智海?”
他的語氣竟然有點發抖,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下子整個人都僵住了。
就在祭壇背後的夾角里,躺著一片燒焦的黃色布料。
我剛才沒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塊沒燒完的桌布,現在才發現,桌子下面還連著髒汙的紅色布料,這是智海!
智海死了!
他的顱骨都變形了,整張臉被信徒踩爛,破損的皮肉緊緊貼在地磚上,旁邊還有一灘白色的漿汁……
看樣子,最先起火的地方,應該就是智海的衣袍,那聲“著火了”的叫聲應該也是他發出的。
他為了自救撲火,摔倒在地,結果被瘋狂的信徒踩踏而死。
“怎麼辦?”黃靈芝扶著殿外的大樹,一直在哇哇的吐,吐得胃裡就只剩酸水了,一張臉又白又青。
“我……我就是想弄出點亂子,打斷儀式……我不是故意的……姐……警察不會來抓我吧?”
黃靈芝嚇得語無倫次,緊緊抓住我的手,“姐……是他威脅我的,說要告訴徐老四……我是被逼的……姐,我都是聽你話……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我怕她說出更多不該說的話,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扇得她腦袋一偏,差點摔倒在地。
疼痛終於喚醒了黃靈芝,她迷茫地看著我,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狗娃可怎麼辦啊?天啦……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狗娃是徐老四的兒子!”我捧起黃靈芝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對她說,“也永遠只能是徐老四的兒子!”
“走吧!今天發生的事情是個意外。錯的不是你,是貪心的人。”我攬住一直在發抖的黃靈芝,“回去洗個澡,把身上都洗乾淨,然後換件乾淨的衣服,狗娃馬上要下課了。別嚇到孩子!”
黃靈芝顫抖地靠在我的肩頭,哽咽著點頭。
我和小虎一左一右攙扶著她,慢慢的往外走,在我們的身後,傳來陣陣嗚咽的哭聲。
自從我和高志明回到石溪村開始四處活動之後,智海就把我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蛋糕就這麼大,只有一個人能吃飽,所以智海和我們之間註定有一場權力之爭。
智海從來就看不起女人,於是高志明就假裝去珠港出差,把我一個女人留在石溪村,從一開始,這就是個誘導智海出手的局。
金悅面膜的倒臺,看似我元氣大傷,但是其實該掙的錢我們早就已經掙到手了,損失的只是最後一批貨。
黃靈芝也沒有背叛我,她上次在慶功宴上對我的舉報,是我的將計就計,只有讓智海以為打倒了我,他才會得意忘形,人在得意忘形的時候才會露出破綻。
智海對村民的控制來源於信仰,要想讓信仰崩塌,就只能先讓信仰瘋狂,我們原本想的是在水陸法會上用黃靈芝給智海製造意外狀況,讓儀式失敗,把智海拉下神壇,從此失去號召力。
但沒想到的是,智海卻因此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