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紅姐離去後,我察覺到小虎的情緒有些不對,便故作輕鬆,拍拍他的背打趣說:“咋啦,捨不得你紅姨?都是大小夥子了,你可別哭鼻子啊。”
“我沒有。”小虎嘴硬。
他別過頭看我,臉漲得紅彤彤的,擠出一個笑容,然後拿上行李箱對我說:“師父,咱們也走吧。”
小虎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他是在擔心獨自行動的紅姐,我又何嘗不是呢?
不知不覺間,我和紅姐已經相互陪伴了整整十二年,從第一次在寶安后街鎮的相識與合作,到珠港的生死之旅,後來因為我的貪心想吞下鴻天傳媒,紅姐還在松江斷了胳膊。
為了我,紅姐屢次命懸一線卻毫無怨言。這一路走來,我們是同伴,是家人,也是……
我收回思緒,和小虎掉頭朝反方向走去。
本以為會一輩子漂泊下去的人,現在居然也長出了軟肋。
來之前我已經把建康當地的房地產情況仔細研究過了,目前建康市有兩塊炙手可熱的地皮,發展潛力都不小,一塊是百家湖,一塊是河西。
幹房地產主要就是兩個字,一是賭,二是炒。在政府的開發政策沒下來之前,誰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想開發哪一塊,要是賭對了,一百萬買的地,一千萬賣出去不是問題,要是再稍加炒作,宣傳一下地皮後續的發展潛力,做出求大於供的假象,賣出一個億也不是沒有可能。
國內的老百姓,一輩子的追求和世俗定義的成功標準,大致可以濃縮成四個字——“成家立業”,一代又一代根深蒂固地洗腦,使房子成為了亙古不變的硬通貨。
而地產公司便是牢牢拿捏住老百姓的這個思維,藉助國內人口激增的優勢,只用了短短兩年時間,就把房地產變成了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我和小虎想要開一家地產公司,需要先辦一批繁瑣的手續。在建康市內安頓好後,我上下花錢打點,找人疏通關係,希望流程儘可能縮短一些。
要不說錢真是個好東西呢,一番打點之後,星宇置業很快就紅紅火火地開了張。
這些日子,除去公司門面租金、裝修,以及僱傭員工,單單是找關係這條線,前前後後就砸進去了二十萬,硬生生地營造出一副“人傻錢多”的假象。
砸了這麼些錢,總算還是有些作用,居然有人牽了線,讓我們和寧山省土地規劃局局長周寶昌吃一頓晚飯。
小虎對外宣稱的身份是一個富二代,從小在臺島長大,學業完成後回到大陸做投資,投身於房地產行業。而我則化名為錢鐸,是他的司機,也是他遠房表叔。
因為提前打聽過周寶昌的口味,晚飯的地點定在了金陵飯店,我特意安排了一桌正經的蘇菜,什麼少帥罈子肉、八寶黃燜鴨、貢淡海參……一桌子菜全挑貴的上,我像不要錢似的把金陵飯店的招牌菜挨個點了一遍,連記選單的服務員都傻了,反覆確認我們到底有幾個人吃飯。
我叮囑服務員,“把菜預備著,先別開灶,等我的客人來了再開火,到時聽我指揮,趁新鮮上菜。”
服務員一頓點頭哈腰,反覆確認我沒有別的吩咐後,這才離去。
“車裡的東西拿來了嗎?”趁周寶昌還沒到,佈置完包間後我問小虎。
“都拿來了,在這兒呢。”小虎拎出兩瓶茅臺,還有一盒子臺島空運來的鳳梨酥,“師父,這鳳梨酥你從哪訂的,也太沉了。”
“家鄉的特產嘛,多帶點,給周先生嚐嚐鮮。”我餘光瞥見包間的門沒關緊,笑嘻嘻地打了個哈哈搪塞道。
看到明晃晃的茅臺包裝,我囑咐小虎道:“你去找服務員拿幾瓶礦泉水,把水倒了,再灌上茅臺。”
小虎有些不解,“師父,拿礦泉水瓶子裝,那多難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