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每天的任務就是在宿舍裡畫錢。
一開始從一塊錢畫起,之後是五塊,十塊。鄭漢龍基本不怎麼管我,他仍舊安排楊月在我身邊,一邊指導我畫錢,一邊算是看著我,而鄭漢龍只是每天晚上過來看看我畫的怎麼樣。
他們給我準備了特殊的紙來畫這些錢,這種紙,摸起來的手感竟然和鈔票一模一樣。但是畫起來不畫素描紙那麼舒服,筆觸很不流暢。所以我只能在楊月的指導下不停地摸索,研究怎樣畫出來的線條更加流暢,更加接近真實的紙幣。
鄭漢龍有規定,不許我離開廠子,我的活動範圍除了廠房,就是廠房外那一小塊方地。並且每天只能出去玩一小時,這感覺跟監獄放風沒什麼兩樣。
雖然我的人身自由被限制了,但是我和高志明的聯絡一天都沒斷過。
之前鄭漢龍問我有什麼要求的時候,我在眾多要求裡漫不經心的提了一句要喝燕塘鮮牛奶,這是我跟高志明提前商量好的聯絡途徑。
高志明喬裝成送奶工,每天早上送奶,晚上回收牛奶瓶子,我會把在這裡看到的聽到的,關於這個工廠製作假鈔的分工、具體流程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寫下來,揉成紙團,隨瓶子一起送出去。
第二天,他再把他那邊的進展以及根據我提供的資訊來調整的下一步計劃和安排寫在瓶蓋的紙封口上,我倆就這麼一來一回完成了資訊傳遞和保持計劃一致。
我告訴高志明,董大龜那邊雖然有假幣教父給他們畫好的母版,但是他用來印刷假鈔的紙質量很一般。鄭漢龍這裡雖然沒有好的母版,但是他印假鈔的紙很牛逼,摸上去觸感和真鈔幾乎一模一樣。鄭漢龍初次見我的時候,給我看的那兩沓錢,正是分別出自他們兩邊。
第二天,高志明只回了我一句話。
“準備好,我要讓他們先合作,然後再狗咬狗。”
這段時間楊月也每天泡在廠子裡,找到我之後,她的美術班自然就停了,做回她的本職工作——鄭漢龍的小蜜。
有一次我聽到她跟鄭漢龍撒嬌,說那個前幾天下了千萬訂單的珠港客戶,雖然嘴上長了個大痦子但是穿著好時髦啊,她幫鄭漢龍找到了我這麼個寶貝,什麼時候獎勵她,也帶她去香港購物。
鄭漢龍滿口答應了,看起來他很寵愛楊月,對於她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
我知道這是高志明開始行動了,那個珠港客戶,肯定就是他假扮的。那顆像鼻屎一樣的大痦子,還是我親自給他選的呢,貼臉上別提多醒目了。
幾天後的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在宿舍樓下等高志明來送牛奶。
遠遠地看到高志明戴著一頂鴨舌帽,在紅姨精湛的化妝技術下,他看起來活脫脫就是一個四十多歲賣力氣活的送奶工,就連遞牛奶過來的手都是黢黑的。
負責簽收牛奶的正是我剛來那天因為偷拿錢被鄭漢龍夾斷手指的人,手指還包著紗布,他哆哆嗦嗦接過高志明遞過來的牛奶瓶子,一個沒拿穩,“啪”的一聲,牛奶摔在地上砸碎了,露出粘黏在一起的瓶蓋。
我緊張地往四處看了看,不遠處,楊月和鄭漢龍正挽著往這邊走,而且這邊的聲響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收拾……”那人連忙蹲下要去收拾碎片。
我心裡暗道一聲:“糟糕!”
眼看牛奶瓶的秘密就要暴露!我突然嗷了一嗓子,把手裡的蛋糕、水果全部砸在了地上。
“天天都是這個!天天都是這個!我都吃煩了!”說著我做出小孩子耍脾氣的模樣,把地上的東西踩得稀巴爛,一邊踩一邊不停的大聲抱怨:“我明明說好要巧克力蛋糕的,怎麼又是水果蛋糕!討厭死了!”
很快,蛋糕和牛奶瓶碎片混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