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著眼睛等著救護車到了醫院,被推進急救門診,醫生先給我檢查了心電圖,顯示我是竇性心律不齊,然後建議我做進一步的檢查。
醫生說,需要做二十四小時動態心電圖,然後再做個核磁,就知道具體是什麼問題了,現在看起來可能有點像是傳導阻滯,建議有醫保的話最好辦個住院。
這些醫學用詞我都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我一點也沒放在心上,畢竟我跑出來是為了找小妍。
我趁著排隊等做核磁的功夫,從醫院裡面偷偷跑了出來,還好提前準備了一番,穿了從家裡帶的衣服帽子,簡單“偽裝”了一下,成功跑到了停車場。
李金剛安排的車已經提前停在那裡了,我按照他微信上說的車牌號找到了車。
李金剛聽說我要連夜去和慶的石溪村,還貼心的給我整了個他的健康碼,說,特殊情況特殊對待,這邊有什麼事他隨時幫我盯著,一旦有訊息他會立刻通知我。
我和李金剛在這之前說實話不算交情深厚,除了在殯儀館共事過一段時間之外,其餘的時候我們都沒怎麼聊過,沒想到這個人能這麼仗義。
我知道他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別人仗義,我也不能讓別人白乾,就想著要給他轉賬。
李金剛回我說,親閨女的事,什麼錢不錢的,快點兒去吧,而且這個時候,你可比我更需要錢。
說的也在理,現在趕上疫情階段,我家裡又出了這麼多事,加上這段時間我在公司經常性的請假,說不好什麼時候工作就保不住了,這一去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而且小妍也還沒有找到,那個綁匪要是突然說要贖金的話,我還得到處湊錢去。
我也就沒有再跟李金剛客氣,只是心裡默默記下了這個恩情。
經過一夜的長途奔襲,還有李金剛的健康碼截圖,我一路過關斬將,終於在第二天早上八點半,趕到了石溪村的高速休息站。
我下車看了一眼,這可能是全國最破舊的高速休息區了,公共廁所門口拴了條大狼狗,旁邊擺著吃飯、停車的提示牌,飯店大廳全都鎖著門,裡面堆著許多柴火。
我正往裡面看的時候,有個小女孩端著鋼筋盤,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邊吃麵條邊從廁所裡走出來,半邊臉長滿了黑毛,看到我就說:“上廁所一塊錢。”
這種病叫“黑毛痣”,我在書裡面見過,一般都是天生的,不過在現實裡見到還是第一回。
我把女兒的影片給她看了下,問她有沒有見過影片裡的小女孩,她搖了搖頭。我又問她認不認識這間屋子在哪兒,她想了想,指著高速公路對面,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的卻是一片荒野。
十二月份的地裡只有麥苗,再遠一點的地方,高高低低的房屋輪廓就是石溪村的所在地。
我打電話給之前來石溪村認識的疤哥。
疤哥一聽是我,聲音特別洪亮,讓我在路口不要動,他這就過來接我。
沒五分鐘的樣子,疤哥斜跨著一輛帶後斗的老舊三輪車,出現在村村通公路上,老遠就看見他那排大白牙。
他下了車,指著三輪的後鬥說:“寶馬這幾天借給別人接親去了,村裡路不好走,你把車停在這裡,坐我後鬥上,我載你進村。”
我停好車,跳進疤哥的後車鬥,“嗒嗒嗒”的跟著疤哥回了石溪村。
白天的石溪村仍舊顯得非常詭異,不少牆上都有亂塗亂畫的痕跡,我能辨認出的有兩條:“落後永遠捱打”和“舉報電話xxxxxxxx”。但是這次跟上次來有一些不一樣,村子裡在外面的人很少。
我問疤哥,村裡的人都哪去了?
疤哥說,去村裡議事了。
疤哥家的房子在石溪村不算好,是少有的紅磚房。他停下三輪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