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站定,五識俱開,突然就捕捉到風中傳來的語聲。
屬於長孫無極的聲音。
“……不要讓她知道……”
“……邊軍調動……”
“……給我維持住,等我這邊……”
什麼意思?這幾句話什麼意思?什麼事要瞞著自己?邊軍好好的為什麼要調動?他要做什麼?
還有他今晚,一直有些心神不屬的模樣,平日裡她喝醉他定然要佔便宜,今晚卻什麼都沒做便離開,她回來抱枕頭他守在門口,她原以為他又要偷香,但是他那樣子,卻像只是想見證一下她回來了。
孟扶搖皺眉站在那裡,聯想到他今晚再三阻止她住在雅蘭珠寢宮,再聯想到更早一些日子的想法,只覺得渾身一炸,在這中秋圓滿的涼浸浸的月色裡,突然便從指尖冷到腳尖。
只是這麼一愣神,前方忽然飄出了一條影子,看那身形,似乎便是長孫無極。
孟扶搖立即跟了過去。
那影子淺紫長衣飄飄蕩蕩,在風中輕若無物的飄搖,剎那間便越過層層屋簷,那輕功的高妙程度,目前整個發羌,除了長孫無極再無人能夠達到。
他直奔雅蘭珠寢宮而去。
孟扶搖追著,心卻砰砰跳起來,每近雅蘭珠寢宮一步,她的心便緊上一分,如鐵鏈墜上一塊大石,每拖出一寸,那鏈便深入血肉,直勒到底。
長孫無極……你要做什麼?
她跟著,看著長孫無極飄進雅蘭珠寢宮,看著他無聲掠進寢宮內室,看著他進入殿中,淡紅的月光無垠的灑下來,照在窗前,映出倒映在窗紙上的長長身影——
扶風海寇 第九章 我心如石
月光將窗戶上的影子拉得詭異的長,卻將一切動作映得分明,映見那影子俯身低頭,伸掌拍下——
孟扶搖立即衝了進去。
她二話不說抬掌就去架那落下的掌,出掌風聲兇猛殺氣騰騰,那人卻一飄,依舊輕若無物的背對著她飄了開去,孟扶搖飛身要追,忽覺前心一涼。
她駭然低頭,便見血泉噴出,屬於她自己的血,呼啦啦在室內曳開驚心的虹橋。
血泉的另一端,雪亮的刀光在飛濺的血後一閃,恍惚間雅蘭珠的臉一閃而過。
孟扶搖這一霎腦中轟然一聲。
珠珠——
怎麼——
一個念頭未及轉完,身側突然伸出一隻手,那隻手中執著白玉瓶,輕輕一招便將血泉吸入瓶中,似乎還笑了一聲,隨即手一揮,轉而抓向了她。
孟扶搖吸一口氣忍住胸前劇痛,抬手便劈,然而那人只是輕輕一轉身,淡紅的月光照進來,便突然不見。
孟扶搖重傷之下反應猶自不慢,立即翻身躍起,欲待衝破屋頂先逃生呼救,然而身子縱到一半,眼前景物突然一變。
屋頂不見了,面前是一方淡紅如珊瑚的月,月光下淺紫長衣的長孫無極無聲掠過下掌攻擊,蒼白的雅蘭珠滿含恨意一刀戳出。
他落掌、她刺刀、他落掌、她刺刀……
放電影般一遍遍反覆在她眼前回放,似乎要將這疼痛的一霎在她腦中一遍遍加深印象,直到她再也不能忘記。
而那一遍遍回放之中亦一遍遍體驗到諸如背叛欺騙尖刀入心的痛苦,若輪迴輾轉不休,直至洗去思維中原有的堅持和認定,只留下這一刻的徹骨的疼痛。
那種信任被摧毀的痛。
孟扶搖眼前一黑,腦中一根弦被無數次撥動直至不堪負累的“錚”一聲。
她墜落下來。
墜落的前一刻,腦海中忽然掠過一句話。
“我們扶風有個傳說,這種淡紅若珊瑚的月色,是扶風巫術大盛之日,當此之日,頂級巫師施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