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今他也如黃海一樣,口乾舌燥,不知道說什麼好。
梅蘭亭舉著瓶寫滿洋文的酒走過來:“最貴的才兩千八,便宜你了,可憐我們為一個該死不死的壞蛋,放了半夜河燈;你要也和混蛋黃海一樣做對不起葉兒的事,就想想對不對的起那六百六十盞河燈。”
“別說了。”葉兒終於抽回手,拿起啤酒瓶為祝童倒酒。
纖長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褐色的瓶體,傾斜,金黃色的液體流注,細小的氣泡如千軍萬馬直衝杯底,然後又扶搖而上,溢位酒杯。
很少能看到這種細膩的女性動作了,梅蘭亭伶俐潑辣,無論性格動態都似乎與時代合拍。葉兒這樣古典的文雅和嬌柔卻極為罕見了。
“你喝吧。”葉兒把酒杯推過來,一顆晶瑩的淚珠滲出她美麗的眼角。
祝童端起來一飲而盡,啤酒清涼,微苦,平滑,沁人肺腑。
葉兒又倒上一杯,祝童再喝下。
半打啤酒就這麼消失在酒杯的來回中,葉兒早已經淚流滿面。
祝童和梅蘭亭都沒勸她,也不知道此時說些什麼為好;她一直是溫室裡的花朵,驕傲且自信,正是最美麗的時光。
黃海的背叛對於她來說,無異與在把她的自信從雲端裡拋進冰冷的沱江。而祝童的死,也許意味著更大的打擊;兩人間朦朧的曖昧使她認為:李想這個文弱的醫生,是為她才冒雪進山尋找治病靈藥。
但祝童又一次出現的太突然,葉兒積蓄到頂點的情緒需要有發洩的缺口,只是這發洩的方法有些變態;祝童已經無聲的喝下一打啤酒,葉兒沒摸到新酒瓶,竟抓住梅蘭亭要的烈性洋酒酒給祝童滿滿倒上一杯。
“葉兒……。”祝童試著抗議。
“你喝啊,我給你倒。”葉兒把酒杯送到祝童手中,眼裡的淚已幹,臉上的紅潤消失,只神情還有些呆滯。
祝童只有喝下這杯紅酒,幸好一瓶酒已被梅蘭亭幹掉大半,留給葉兒折騰的只有兩杯。
梅蘭亭舉著酒杯笑著,飲下:“我困死了先走一步,你們快點,別耽擱陳阿婆休息。”
酒吧裡已沒有別的客人,梅蘭亭剛走,侍者就走過來,手裡拿著帳單。
祝童付帳,拉起葉兒走出酒吧。
雪越來越大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到臉上,使兩人精神一爽。
江邊只他們兩個緩步漫行,葉兒靜靜的依偎著祝童,手伸進他外套口袋裡,與祝童的手緊握在一起。
“李想,你不會討厭我吧?”
虹橋下是雪落不到地方,兩側街道上紅燈籠的光,到這裡是溫柔的暈黃。
“怎麼會呢?我……。”祝童看著葉兒逐漸恢復光彩的眼睛,心疼的說:“上天生下你本是個誤會,葉兒,你一哭就是災難了,我何等作孽,讓你哭了那麼久。”
“你說的真好聽,李想。”
葉兒舉起手,手指輕輕劃過祝童的臉部肌膚;指尖的溫度燎原之火一樣燃燒起所過之處,直燒至周身;祝童下意識地覺得自己該乾點什麼;卻不知該到底做些什麼。
“葉兒,你不用如此,黃海其實也很矛盾,他說害怕面對你的眼睛,但內心裡又一直在惦記你;也許是你的美對他的壓力太大了。我聽人這樣說過:美麗如刀。”
“美麗如刀?”葉兒夢樣眼睛悽迷疑惑;“我算得上美麗嗎?他還是離開我了,因為一個女人,你見過她,她美嗎?”
“你們是不一樣的,朵花是山野荷花,你是幽谷蕙蘭;黃海既幸運也是不幸的,他承受不了你這把刀,只能說他福薄。”難得小騙子也會說出肺腑之言,他確實羨慕黃海的豔福,葉兒和朵花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卻幾乎在同時為他流淚。
“我不是因為他的背叛才哭。”葉兒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