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還注意到,漂浮在葉兒眉眼間的豔光也收斂了,原本屬於她的清靈秀美之氣,再次佔據上風。
葉兒在這裡混的不錯,外面已黑透,葉兒剛收拾好,胖胖的店主來請。
門廳裡擺著一桌豐盛的飯菜,女主人袖手笑著站在旁邊招呼:“前兩天還在唸叨蘇姑娘,我們開店這麼多年,你是最漂亮的一個客人了,難得還每天陪我們兩口說話;老陳也好高興的,跑去買了河蝦和鴨子,還有血粑,讓我做血粑鴨,說是要好好招待你。”
葉兒不好意思,笑著拉黃海坐下;祝童與梅蘭亭也被勸著坐下,葉兒低聲說,客氣會讓主人不高興的。
梅蘭亭爬在葉兒耳邊說句什麼,兩個女孩快樂的笑起來。中間那一盆,連湯帶水的飄著層紅油,就是鳳凰名吃血粑鴨了。看到它,不吃也感覺溫暖。
湘西的冬季是寒冷的,卻沒象北方那樣有燒暖氣的習慣,取暖的方式是每家必備的火盆,燒炭,吃飯時就擺在飯桌下。
陳老闆拿出三個酒杯:“喝兩杯,今天高興,老太婆沒意見吧?”陳阿婆撇著嘴沒說話。
六個人都坐上飯桌,吃著熱騰騰的血粑鴨和炒蠟肉,喝著本地作坊酒,祝童也有些喜歡這裡的氛圍了。
外面傳來悠揚的胡琴聲,葉兒問:“他還是每天拉琴。”
陳阿婆點點頭:“雨停了,他是一定要拉琴的。”
祝童這才發現,外面的石板街上真的沒了雨聲。
吃完飯,葉兒就叫著要去放河燈,陳阿婆還囑咐一句:“小心些,落過雨的地方滑,掉江裡凍出病來就煞風景了。”很親切也很隨意,就是對自己的女兒一樣。
走在古城幽靜的石板路上,祝童有些理解葉兒的感覺了,轉橋洞,過小巷,剛出北門就看到滿河的燈火在江水中飄蕩,那就是河燈了。
沱江兩岸安靜而熱烈,臨江的吊腳樓懸起紅燈籠,一串串一排排映在江面上,絢麗的光芒,氤氳的光暈,把沱江裝飾成美麗的新娘。
葉兒與梅蘭亭呼叫著跑到江邊,幾個孩子坐在石階上,各自守著竹籃,裡面滿是輕巧的花瓣,紙做的,中間是枚小蠟燭。沒客人的時候,他們也會間或放幾盞,一來拉攏生意,也為沱江添些風景。
兩個女孩一人捧一把,叫過祝童與黃海,卻是要他們身上的火機。
祝童眼看著葉兒與梅蘭亭蹦到江中的跳巖上,一盞盞燈火就從她們身邊起程。
風把順河而下的燈兒吹得巍巍顫顫的,忽明忽暗的閃著,宛如星星掉到了沱江裡。
“那邊有個酒吧,我們去坐著等她們;葉兒放燈是有講究的,每次九十九盞,要好久的。”黃海拉著祝童跨過一朵朵跳巖,到沱江對岸的酒吧裡;人不多,他們在臨窗的位置坐下,從這裡能看到在下面放燈的葉兒與梅蘭亭,還能聽到她們的嬉笑聲。
服務生送上一打啤酒後回到吧檯上與和小姑娘細聲說話,黃海拿起一瓶揚頭喝下,推開竹窗看著江中的葉兒。
今天一整天黃海都很沉默,剛才喝了些米酒後,似乎開朗些,這時又沉默了。
祝童能感覺到他要說些什麼,事實上,祝童已經讓黃海明白:自己知道昨天晚上那個叫朵花的女孩進入過他的房間。
兩瓶酒金百威喝完,黃海把頭轉過來,掏出煙。
服務生走過來替兩人點上,還丟到桌上和簡易火機。看來,作為這裡的服務生,他明白髮生在兩個男人身上的事,酒吧緊臨跳巖,是放河燈最好的位置。
“李醫生,謝謝你。”黃海幾口把那支菸抽下一半去,沒頭沒腦的說一句。
祝童沒說話,對於黃海這樣的不是對手的對手,他如今握有絕對的底牌,如今沉默是最好的姿態。
“六年前,我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