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都是帶槍的獵人,一大片貧苦孩子們面前,有的孩子得救,有的必然退下深淵,我才發現自己有多渺小,有多無能。
你與其中某一個孩子稍微發生一些聯絡,而這個孩子會把你視作一根救命的稻草,而你也決定擔負起那樣的一種“使命”的時候。
金蕊蕊已把我當做了媽。可是我沒有能力做好這個媽,我也不是金蕊蕊的媽。
我想放棄。她的戒備已消失,把劉世雨,黑子當做一個傾訴物件。
“金老師你走了。他們怎麼辦。”
劉黑子有點擔憂。
讓你這個村支書想辦法。
她笑笑打趣的說。
我以村支書的名義聘請你。
聘書呢?月薪多少,黑子你真會唱戲。
只說理想不談錢的村支書,都是都是無賴。
無賴,就無賴吧,以後我會給你發聘書的。
黑子我們談正事,這次砌灶材料費多少錢。
黑子,我也當過家,你別騙我,兩口鍋一大一小、竹籠、壓面機、水泥、磚頭、····哪一樣不需要錢。
你稍等等····
劉哥我們要多少錢,黑子和劉世雨商量著。
她是一個敏感的人,不想欠人情債。人情債最難還,能自己解決的事,她是不會麻煩別人,砌灶是可以用錢解決的事情,那就花錢解決吧。
她拿出用紅色棉布手工縫製的小巧零錢包,
劉哥你的工錢,她從錢包裡拿出了二百元錢。
我是做生意的,給我166元,六六大順,圖個吉利,劉世雨儘可能把錢往少裡說,
修繕校舍的報告已打上去了,學區羅主任說,一盤青菜燒出紅燒肉價錢,拴牛的繩子比牛還貴,黑山小學在裁撤之列,不打算修繕校舍了,他們正在上報裁撤。要是撤了這些錢花的不值,可是現在我又得吃飯·····
砌灶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是她一月工資···
她已經把其他別的學生提前讓回家了,唯有這五名學生留下來,幫劉世雨砌灶。
劉黑子有皮卡車,順便他把青石頭、劉寒梅、黑苗雨、黑豆雨,金蕊蕊拉上。
皮卡車擠進了七個人,從黑山小學到回家的路上,稍顯擁擠之外,看不出和其它時候有絲毫的差別。
劉世雨安靜了,他在副駕駛點了一根菸,戰爭結束了,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短暫的輝煌過後,要用一生的痛苦來補償。自己的世界,與別人無關,別人的世界,與自己無關。
只有當自己的世界和別人的世界交集並趨向融合,才有可能自己的痛苦,也是別人的痛苦。
他現在才知道,戰友金忠的貧苦,依然也是家鄉的貧苦,金忠還有人惦記,車裡的幾個孩子有誰惦記呢?
或許吧,命若草芥,榮枯不由人。命中有時終需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只有經歷過死亡,一起承擔,這種壓力一般人體會不到,也難以理解,只有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弟兄才理解他對金忠戰友的感情。何必強求金曉茗給金鐘戰友寫祭文呢?那只是一個願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