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白虎鄉宗老漢都知道。
可孫雨露是白虎城合作社主任,刮一絲微風,白虎鄉的魚腥味孫雨露在辦公室也能聞到,人人都知道虹鱒魚的價格。
如果廠長不暗示,他也不敢賺差價,所謂的上樑不正下樑彎。
步入商品社會,回扣在白虎縣大地上如同瘟疫一樣蔓延。
不拿回扣的採購員只有吃苦受窮,坐車都沒有差旅費。
有些情感,只有在一起經歷了很多,才能感受他的厚重。
在採購員人人都拿回扣的時候,獨善其身者常常被視為異己分子,無處容身,被迫同流合汙,否則被排擠出局。
最後廉吏越來越少,企業採購成本過高,戈壁水泥廠越來越無法生存。
這就是劣幣驅逐良幣讓戈壁水泥廠舉步維艱的緣由之一。
呸,老子不蒸饅頭也要爭口氣。
他孫雨露嫌棄我工作幹不好,我偏要幹出個樣子來讓他看看。
陳永龍只把一個“呸”字吐出來,其他的字咽在肚子裡。
你賣不賣。
陳永龍說話硬起來。
而宗老漢不明真相,
疑惑的自問,這就奇怪了?草原上那有不吃羊的惡狼?
有那個池塘能長出沒有水的荷花來?
那一個給公家買魚的都說把發票開高一點,唯有這個人。
哎,我惹了他,沒有這個眼福,生意做不成了。
如果你誠心賣魚,八元五一斤,你把魚送到我們廠門口,魚的運費你自己斟酌,廠門口結賬。
這位兄弟我們養魚人也辛苦,從早到黑,餵魚,修網。
每年還洪水,好年頭賺點,不好的年頭一場洪水,魚死在農田裡……
白虎村前野鴨飛,白虎泉中鱒魚遊,風裡來,雨裡歸,養魚人斜風夕陽才回家,
陳黑口動了惻隱之心。
好,八元五角成交。
把魚送到廠門口,活魚分給職工。
有錢能使鬼推磨,紙幣看來張張薄,能抵幾多金和銀。
沒錢鬼讓磨推你,到頭磨把你累死。
為了保證廠職工吃上活魚,宗老漢叫來兒子做幫手,天剛亮就起床了。
白虎泉蜿蜒曲折,波光瀲灩,白虎泉靜靜地躺在白虎村人的懷抱中。
夏日裡,泉的四面柳樹成蔭,溼地中馬蓮花盛開。
虹鱒魚在魚塘裡,陳黑口凝望著遊動的輪廓,宗老漢用努力吹散煙波蒼茫。
水是白虎人的命根子,當宗老漢看到清澈的河水裡虹鱒魚遊動時,難掩心中的激動和興奮。
虹鱒魚自由、歡快的遊弋,好像一種希望的光芒,閃閃地放散出來。
讓他生活有了奔頭,有詩為證:“灘外柳樹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萎蒿滿地蘆葦短,正是鱒魚欲上時。”
父子兩小心翼翼把魚捕到水桶裡,然後再裝到農用車上的水箱裡····
河塘捕魚人,但愛鱒魚肥,人看一身溼,出入淤泥裡,養魚苦。
一桶桶虹鱒魚,尾巴擺動著,跳躍著,被宗漢裝在農用車上的水箱裡。
宗萬平駕駛著農用車,陳永龍做在農用車一側。
宗老漢擔心魚一路顛簸,缺氧窒息,還在水箱裡通上了氧氣。
即便是少賺一點,也要多跑幾次,還有一個最重要的,雖然客戶嘴上說到廠門口就給錢。
到了人家地盤那就不一樣,不給錢來回一折騰,不死也得蛻了一層皮,不給錢有的就是理由。
死魚賣不上好價錢,一分錢一分貨,他就得賠,也可以少陪一點。
而陳永龍也是心事重重,他這樣做,能得到廠長的讚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