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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已經長成了八尺男兒,從前那副稚氣未脫的面容如今已是有如刀刻般透出稜角分明的冷峻,常年的閉關卻讓他的面板透出一種不自然的蒼白,或許因著不愛笑的緣故,他的眼角和唇邊沒有一絲細紋,便是連法令紋都瞧不出來。即便是此刻,他眼中分明激動異常,臉上依舊僵硬得扯不出一個微笑。
“他……你說他叫什麼?”莫白依舊盯著封清不放,使得封清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潘慧單手托住封清後背,安撫地拍了拍他。雖說這孩子性子沉穩,但畢竟新到一個地方,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便被人如此熱切的盯著,心裡會有些打鼓亦是正常的。
莫白見少年戒備地看著自己,不由一愣,這才明白自己突兀了,方才抬起頭來看向潘慧,道:“你說他叫封清?他為何姓封?”
|無|錯|小說 m。'qul''edu'。潘慧道:“他是封姿師叔的孩子,自然是姓封。他今年十三歲,剛過生辰沒幾日。”
封清的生辰倒是好記,七月半。只不過潘慧估計這孩子以後都不會希望過生辰的。
“師……師父的孩子……”莫白木然將頭扭向封清。眼前這張臉分明與封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由不得他不相信這個孩子的身份。只是,這孩子回來了,那師父呢?
潘慧揉了揉封清的腦袋。這孩子不知是三陰絕脈的緣故還是封魔血咒的關係,比同齡人偏矮,都已經十三歲了,還比她矮了半個頭。
封清轉過頭來看著潘慧,眼中分明有些不解。
潘慧溫和一笑,道:“這是你孃的大弟子,名叫莫白。如今也是你娘名下唯一的弟子了,不過現在你被歸於你娘一脈,你們便是嫡傳的師兄弟。以後功法上有不懂的地方多請教莫白師兄。”
封清遲疑了片刻,問道:“那師姐呢?”
潘慧道:“我與你表哥一脈,不過你表哥現在不在長明軒中。你娘應該跟你提過吧!”
“嗯。”封清點了點頭。他自然是聽孃親提及過表哥。孃親說他表哥叫杜子昂,是長明軒千百年來天賦最高的弟子,只可惜為奸人所害被逐出了師門。
他一直以為孃親是因為表哥才離開師門的,豈知孃親說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叫他不要再多問了。
莫白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方才注意到了封清一直緊緊抱著的那個陶罐。那個陶罐很小,小得根本裝不了多少東西,但是要裝下一個人的骨灰卻是綽綽有餘的。他顫抖地指著那個陶罐,問道:“這裡面……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封清的身子猛然僵住,若非潘慧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要一直這樣僵硬下去。
潘慧見莫白的臉色比方才還是慘白幾分,不由深深嘆一口氣,終於說道:“我原本是帶清兒來見二師叔的,倒是沒想到會見到你。不過既然你今日在此,說不定也是師叔冥冥之中的安排。你便隨我們一起去後山吧!也算是……送師叔最後一程。”
莫白師兄作為封姿師叔名下唯一的弟子,潘慧想,他應該對這個師父有很深的執念,否則怎會在明知其不可能再回來的情況下依舊堅持留在其名下不肯轉寰。這樣的執念,她若將封清託付給他,應該比託付於二師叔更好一些吧!
潘慧說完便不再看莫白的反應,只是偏過頭來看著封清,輕聲道:“走吧。我們去讓你娘落葉歸根。”
封清倔強地抿著雙唇,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就是不落下。他重重點了下頭,緊緊抱著陶罐跟著潘慧一起走了出去。
莫白沒有說話,一步一隨地跟在了兩人身後。
深秋的後山,楓葉已經開始微紅,那些夾雜著紅黃綠三色的楓葉在初秋的風中打著旋的落下,將整個後山鋪成了一片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