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安堯就這樣安靜的聽著,就和她要求的一樣並不回答,安靜的好像這個房間裡面只有趙芸自己的呼吸聲。
“西西里時,他對我很好,很好。可是我看到過窗前擺放的夜來香,你知道夜來香的花語嗎?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它的花語是危險的快樂。如果現在讓我來選擇,我寧願沒有去過義大利,寧願沒有那時的快樂。我累了,所以我不會原諒他了。”
彭安堯的目光很柔和,溫良如水的眸子專注的注視著她,依然不回答,就當做一個稱職的聽眾。
趙芸感覺舌苔苦澀,語調涼薄:“把一個男人這樣的刻在生命裡真的不是件好事,或者你,”趙芸看了看淡雅出塵的彭安堯,無聲的笑了笑:“不,將來刻在你生命裡的女人會幸福的。”
彭安堯笑而不語,傾身上前對著趙芸的額頭印下輕輕的一吻,無關愛情,無關情。欲,僅僅朋友身份的一個安慰之吻,然後抬起頭無言的對她說:“你會幸福的。”
彭安堯的身上帶著陽光的味道,暖暖的,不帶任何的私慝,如剔透的珍貴璞玉一樣。清淺的眼眸,柔和的動作,總是能夠撫平人不安的心。
趙芸的眼睛有一瞬的溼潤,眨了眨朦朧的眼睛,變得清亮了很多,輕笑:“你比陸彥可愛多了。”
彭安堯笑笑,坐回椅子上,雙腿交叉,隨手拿著一旁的雜誌放在腿上看著,依然不說話,好像真的全神貫注的將注意力放在雜誌上。
又像是回到了趙芸剛去部隊時的情形。
趙芸心裡難過時去找他,然後兩個人靜靜的待著,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偶爾說兩句話,心情就自然的好了很多。
現在也是這樣。
良久,趙芸才輕啟朱唇:“彭安堯,我可以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事情,但仍然是聽我說,不準插話。”
彭安堯將雜誌拿開,點頭,翹首跂踵。
趙芸自己坐起倚在床頭,好像是因為長時間躺著或是其他原因,有一陣暈眩,晃了晃腦袋看清了面前的東西后,才繼續道:“我們向西南處方向飛行時,採集到了採石場山體岩石處的訊號,飛機墜毀的地方大約距離採石場200公里的湖泊處。根據當天的風向,我們判斷跳傘的飛行員應是在採石場附近,我們就在那裡降落了。結果是很快的我們找到了那些飛行員,他們正聚集在採石場附近,準備進行求救活動。當他們看到我們時,很激動,但羅霍卻不是。他只是大聲地質問我為什麼改了飛行計劃,他質問我是不是有目的的想害他死……”
彭安堯蹙起了眉頭,羅霍雖然耿直爽快,但不會這樣輕易的做出判斷,認為趙芸私自改了飛行計劃。
“羅霍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樣,無論我怎麼解釋他都好像聽不見一樣。他掐著我的胳膊,甚至指甲都陷入了我的肉裡。後來幾個飛行員看到他的瘋狂,跑過來拉開他才制止了他。之後,羅霍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我要再次解釋時,岩石就倒塌了,正在和我談話的羅霍迅速的撲倒了我,我在他的身下,他用他的身體為我擋了那些岩石。”
說到這裡趙芸的臉色明顯的變得很差,甚至有些發黃,像是舊紙書一樣難看的黃,彭安堯俯身向前打斷她:“怎麼回事?你現在的臉色很差。”
趙芸卻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一樣,繼續說著,聲音卻逐漸變得細弱,到最後幾個字彭安堯根本聽不清:“羅霍應該是知道誰做的手腳,只是他不願相信。”
彭安堯要伸手按下呼叫器,趙芸伸手阻止了他:“別,扶我去衛生間。”
彭安堯見她難受的要窒息的模樣快速的扶她下了床,但趙芸的腳步發虛,連支撐的力量都沒有,彭安堯自她腋下伸過去將她架了起來快速的帶到衛生間,然後就看到趙芸彎腰對著馬桶吐出了一大灘的汙穢物,連帶著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