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左邊那棟磚瓦房裡,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頭上扎著白布,身上繫著孝布從屋子裡落寞的走了出來,眼睛紅腫小手耷拉在身體兩邊,哀哀慼戚的走到棺材這邊後靜靜的站立著抽泣起來。
“大哥,棺材蓋上吧”向缺抬起頭,瞅了眼站在棺材旁邊的孩子,這小孩一看就和死了的高老二有幾分相似之處。
向缺走到孩子身前,低著腦袋望著他,他頓時眼睛一眯,這孩子身後飄著一隻黃毛尾巴,搖擺不定的晃悠著。
“呵呵······”向缺眯著眼睛瞅了瞅,高老大嘆了口氣說道:“小二的孩子,我大侄兒,苦命了啊”
向缺看著那條黃毛尾巴嗯了一聲:“是挺命苦的”
但向缺有句話在心裡沒表露出來,碰到了我,這命得轉好了。
確實,要不是向缺去了陰間被陰帥夜遊給堵到了,那這高家滿門整不好都得落難了,而向缺也得因此背上大因果,畢竟他答應夜遊的事沒辦到並且還給耽擱了。
“哎,節哀吧大哥”向缺從口袋裡掏出一千塊錢塞進了高老大手裡,說道:“一點心意,拿去給孩子買點衣裳穿”
高老大攥著錢象徵性的推辭了一下:“你來就行了,客氣幹啥啊”
“錢也不多就是心意,以後有空我沒事就過來看看,誰讓我和高二哥投緣呢”向缺擺了擺手,說道:“那什麼,我走了大哥,嫂子”
向缺說完就朝著外面走了出去,高老大習慣性的張嘴問道:“留下吃口飯吧,兄弟”
東北人都有個習慣,碰見串門的,或者走路遇見認識的,基本都會用一句話來收尾,那就是沒事喝點啊,吃完飯再走吧!
這句話裡的成分,有八成都是客套為主,完全就是一種東北性的文化,而且問話的人說完後,聽見的人都會習慣性的再回一句,“嗯呢,改天有空的”,很少很少有人會當場答應下來的。
但今天高老大碰見個不走尋常路的東北小夥子了!
“唰”向缺腳步一頓,回過頭尋思了下後說道:“那多不好意思,行啊,吃點就吃點吧”
高老大和他媳婦頓時就楞了,他只不過是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嘴,完全是出於客套,畢竟人家來看看他們還隨了禮份子錢,禮節性的你得問一下對方吃完飯再走,但誰能想到向缺順著坡就下了,真答應了。
這剛過完年,家裡又死了人誰有心思招待你啊。
不過,高老大話說出去就沒辦法往回收了,而且向缺拿的錢又不少,所以他就跟媳婦說道:“去買點豬頭肉,炒個花生米,再燉一鍋酸菜放點大骨頭,從小店拎兩瓶酒回來,完了我跟這位大兄弟吃點飯嘮嘮嗑”
向缺十分不上路的答應了高老大在這吃點飯後,這酒喝的就有點剎不住車了。
酒是從中午過後開始喝的,向缺和老大吃著豬頭肉和花生米,啃著大骨頭閒聊起來,一直喝到黑天了兩人也沒散,向缺其實就是在磨蹭時間,他在等著天黑。
“大哥,平時你們家裡人上山打獵不?”向缺掏出煙遞給高老大一根。
高老大喝的滿臉紅撲撲的,一張嘴一股酒氣就撲面而來:“這兩年管的嚴不怎麼打了,有時夏天或者入秋的時候偷摸進山裡,打點狍子和山跳什麼的改善下伙食,也不敢太張揚,派出所抓護林員也管,逮著了罰款不說還得判刑,所以我們都是偷偷摸摸的”
“那運氣咋樣啊”
“去兩三次也不是每次都空手而回的,總能撈到點什麼,你就說去年入秋之後吧,我和小二上山就獵了幾隻山雞,後來又逮了只黃皮子,拉到縣裡賣給草藥鋪子了”
向缺夾著煙的手一頓,問道:“黃皮子不就是黃鼠狼麼,聽說這東西通靈不能隨便碰的,你怎麼還給逮著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