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用手機打光,順帶打下手,給他遞螺絲和燈芯。
“關電閘了嗎?”裴岑問。
“……我這就去。”她訕訕道,拉下電閘又重新舉起手機。
鍾善為自己的粗心感到抱歉,也肯定裴岑此刻正在無語地凝視她。
她低頭,費力地抬起另一隻胳膊:“螺絲刀。”
好在沒有舉太久,裴岑接過,不帶感情地說:“不斷電,想借機報復我?”
“沒有。”鍾善弱聲辯解。
他發出若有似無的冷哼,拆下外殼,用鉗子夾斷燈線,將換下廢舊的燈芯丟在一旁,“新的。”
她隨即遞上。
兩人一時沒再說話。
鍾善瞪大眼睛,專心致志看他將顏色不同的線接到一起,一根兩根。
視線漸漸轉移。
黑暗裡唯一一點光源的照耀下,他的五官輕而易舉便能吸引人的注意。
他專注時,眼裡總是蘊藏著一股勁,篤定,自信。再往下,是高挺優越的鼻樑,緊抿著的薄唇。
鍾善忽然想到關於薄唇流傳的說法。
隨即否定。
雖然他外表乍一看,會給人難以言喻的距離感,也總是漫不經心的神情。但裴岑從不是絕情的人。
裴岑接好線:“去推上開關試試。”
沒有回應。
他懶散低眉,正好撞進一雙乾淨不含雜質的杏眸。
“……”裴岑扯扯唇角,“怎麼,我的臉比燈好看是吧?”
被抓包。
鍾善佯裝鎮定地別開眼,即便耳根迅速發燙,“沒有看你的臉。只是走神而已。”
“我信了。”裴岑譏笑了聲,沒為難她,吩咐道,“去推上開關。”
她“哦”了聲,慢騰騰地走到電閘旁,臉上溫度漸漸恢復正常。
送上電的瞬間,客廳被強烈的白熾燈照亮。
裴岑下意識地拿手背擋著眼。
她連忙關掉,“可以了。”
“嗯。”裴岑出聲,“外殼給我。”
鍾善照做,舉著手機看他擰螺絲。
光束照耀下,燈殼上的灰紛紛下,他稍偏頭,咳嗽幾聲,喉結上下滾動著。
“沒事吧?”鍾善皺眉,關切地問。
他藉著高度差,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聲音懶洋洋的:“善善老師,我不至於這麼矜貴吧。”
善善老師。
他最近很喜歡這麼喊她,尤其是調侃她的時候。
鍾善小聲嘀咕:“你別這麼喊。”說罷,抬眼見他專心致志地擰對角線上的螺絲,決定不說出下句話——
我沒你年齡這麼大的學生。
有經驗後,換好臥室的燈芯,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重獲光亮的感覺真好。
裴岑沒在她臥室停留太久,去了客廳。
鍾善從房間拿了一次性杯,到廚房倒了杯白開水,遞給他:“冰箱裡沒有飲料了,只能先用這個湊合,今天真的很感謝你。”
他確實有點口渴,接過喝了半杯,問:“幾點了?”
七點整。
還是耽誤了他接近兩個小時。
鍾善帶著歉意,語速很快,“抱歉耽誤你這麼久,你快回家吃飯吧。”
話音剛落,裴岑直勾勾地盯著她,逸出聲冷哼。
“怎、怎麼了。”她嚥了下口水。
“可以啊,善善老師。”他又這麼喊,吊兒郎當地質問她,“好歹幫了你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