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百姓家家戶門只能緊閉,但是,長安城裡達官顯貴們的家卻可以朝坊外大道開門,脫脫乖覺,下了車便向人打聽:
「勞駕,御史臺臺主謝相公的府邸要怎麼走?」
聽是找謝臺主,對方眼睛都直了:難得,難得,竟有如此標緻的小娘子光天化日之下要找御史大夫?
謝珣名聲在外,素有克妻克女人的美名,坊間有云:謝臺主未婚妻雖連續折損,但到底是男人,少不了女人。謝府有絕色新羅婢,凡與之交合者,不出三日,一律暴斃,統一葬於園內花樹下,故樹間綠頭蒼蠅都被滋養地比別處肥碩……
對方用看壯士的目光看著脫脫,給她指路,不忘沖其背影一唱三嘆。
好飄逸瀟灑的「謝府」兩字,脫脫止步,抬頭品鑑,無病呻吟地微微頷首,贊句「好字」,提裙上階,沖那青衫門僕露出甜甜的笑:
「好哥哥,我找謝臺主,來還一樣東西,勞煩你通傳一聲,就說典客署的春萬裡找他。」
說著,把門籍遞上。
典客署的人都這般嫵媚了?門僕不住瞄她。
可門籍掃過幾眼,又還了她:「臺主今日不會客,有什麼要緊東西,我轉交即可。」
御史大夫人稱鬼見愁,雖是三品高官,但府裡迎來送往一向寡淡,敢登門造訪的,除了文相和下屬,餘者寥寥,更何況,謝臺主也素不愛同人應酬。
脫脫很不開心:我打扮這麼漂亮,不讓我見?
「勞煩您通融,我有人命關天的事情要見臺主。」脫脫撒謊嘴到擒來。
門僕搖頭:「那就等死吧,臺主不見就是不見。」
脫脫退後兩步,瞧著「謝府」兩字確定沒錯,再看看四下,哼,果真是冰塊,謝臺主家周邊幾丈內都無閒人敢靠近。
「謝郎,你不能在平康坊口口聲聲小寶貝,出了平康坊不認人呀!」她卯足勁兒,喊起來,這些話南曲裡聽的熟稔在心,沒想到,出了平康坊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門僕聞言,大驚失色,忙招呼人下來圍住脫脫:「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我家郎君絕不會狎妓!」
「是嗎?可他狎我了。」脫脫理直氣壯。
門僕冷靜道:「這可是御史大夫的府邸,你好野的膽子,既是典客署的人,又跟平康坊怎麼扯上關係的?」
脫脫打斷他,楚楚可憐:「對呀,我怎麼會不知輕重,若不是,」她一撫肚子,「若不是真沒辦法了,怎麼敢尋到這裡。」
一個門僕,竟也是典型御史臺作風,很會冷笑:「你這想走也走不成了,等我家郎君送走客人,再審你,進來!」
脫脫撇嘴:「你不是說他不見客嗎?怎麼又有客?」
門僕哼道:「別人不見,安樂公主這樣的貴客自然要見,你先在門房等著。」
作者有話要說: 下更週日早八。
第12章 、舞春風(12)
這裡才是謝珣正經的住宅,佔地不大,但佈置依舊有著世家風範。
他人在書房,一身燕服,很低調的寬袖素袍,幞頭都沒戴,旁邊小几上一隻博山爐正裊裊升著絲縷香菸,氣氛閒適。
本來在專心看中書舍人撰寫的計簿,家僕通傳,安樂公主自寺廟來要見他,謝珣拒絕,但公主素日傲慢,從不看人臉色,徑直過來,見到他,往榻上一坐,完全沒有拿自己當外人。
謝珣稍抬頭,簡單施了一禮,繼續看計簿。
「你這裡,連個伺候人的奴婢都沒有嗎?」安樂懶散地倚在了憑几上,衣衫曳地,發育成熟的女性胴體,豐腴而美好,她笑道,「請御史大夫為我倒盞茶,我有些口渴了。」
「公主又沒殘廢,一伸手就夠得到茶具。」謝珣道。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