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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頁

脫脫看看他打扮,再看看自己,知道大喊大叫必定讓人當做小賊被貴公子抓,她腦子急溜溜轉,眼見馬要上橋,聲音立刻軟得能掐出水:

「郎君呀,我被顛的噁心,想吐呢,先放我下來吧?」

雲鶴追眉一挑,嘴唇作勢在她鬢邊貼了貼:「想吐?小美人,不會是肚子裡懷了誰的小野種吧?」

去你孃的野種,你就是……脫脫恨恨手一伸,探進嘴裡,對準深深的喉嚨一陣猛摳,果然,哇的聲,劈頭全都吐到了雲鶴追身上。

空氣中瀰漫開一股酸氣。

散衙會食吃的薺菹,綠綠的,還沒消化完,很醒目地掛在雲鶴追臂彎。

雲鶴追一襲白衫如雪,手臂一鬆,沒想到她真的吐了。趁他愣的空檔,脫脫目光一定,翻身跳下,幾步躍上石欄,撲通一聲,縱身栽進河裡。

橋下正悠悠駛過兩葉小舟,散裝著貨物,這麼好大一聲水花四射的,以為有人失足,忙撐篙去尋。橋頭上,一波波驚呼看熱鬧的人聲響起,指指點點,探頭探腦。

雲鶴追在上頭也看了半晌,忽一聲輕叱,策馬擠出人群。

很快,看熱鬧的人群散了,橋洞下,濕滑的洞壁那驟然冒出個腦袋來,少女大口大口呼吸,抖了抖腦袋上的水。

險些憋死,脫脫游到石階邊,落水狗一樣爬上來。

綠槐如陰,西市人流熙攘,脫脫攥緊錢袋子咬牙叫了輛馬車,跐溜鑽進去,一口濁氣才重重地吐了出來。

沒敢回典客署,怕被人撞見異常,思來想去,脫脫告訴車夫:「去長興坊。」

到了謝府,大門緊閉,脫脫叩了半天,才叩出個門神。

家僕對她竟還有印象,不過,脫脫這副渾身濕透的尊榮,很狼狽,她縮著肩:「謝臺主……」

「不在。」門神把大門咣地合上。

脫脫鬱鬱寡歡地瞅了眼「謝府」兩字,只好回平康坊。這個時辰,正是優妓們會客的時候,各館幽閉,裡頭是隱約的絲竹歌舞。

途徑一館,門忽然呼啦聲拉開,脫脫如驚弓之鳥,心一揪,卻正對上張崑崙奴面具。

她呆了呆,眸光頓時變得璀璨,提裙跑過來,腳一踮,揚手就掀開了這人的面具:

「臺……」

脫脫愣住,哪裡是謝珣,眼前分明是個陰鬱的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模樣,臉色蒼白,瞳仁烏黑。

她手倏地放下,把面具給人家重新戴好,燦燦笑說:「郎君,我認錯人了。」

剛說完,沒著意,身子被人一扯就抓進了屋裡。

脫脫衣裳半乾,頭髮凌亂,少年抱緊了她,酒氣噴到臉上來,他呢喃說:

「你眼睛真美,就像月光。」

脫脫兩手抵在他胸前:「郎君,這裡雖然是平康坊,但不能亂來的。你,你是誰呀?」

「我?」少年哼哼笑了,「我是太子,你害怕嗎?」

脫脫嘴角一撇:「我還是女媧娘娘呢,你喝醉啦,我看郎君還是先睡會兒吧。」

他戴著個面具,說話甕聲甕氣的,像悶缸裡,又醉得厲害。人一晃,天旋地轉地就仰頭倒下了,連帶著脫脫。

脫脫扭扭身子,一翻身,從他懷裡滾了出來。她看客人腦袋都伸足幾下頭去了,給他一扳,太子的手就勢抓緊了她,猛地一拽,酒氣又噴上來,又熱又辣:

「阿孃……」

呸呸呸,誰是你阿孃,脫脫一掙,提裙就踹過去了一腳。太子的面具歪了,他自己掀起,衝著脫脫一直笑。

「你長的真像我阿孃,你額頭上是什麼?月牙?月牙不是在天上嗎?怎麼跑你額頭了?」

這該不是個傻子,脫脫蹙眉,迅速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一遍,玉佩醒目: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