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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頁

崔適之一本正經,莞爾而視:「沒有,我看在妹妹眼裡,世上只有一個郎君,紫袍玉帶,政事堂首相是也。」

一張清秀面孔上頗含意味。

崔仙蕙嗔哥哥一眼,轉手掐了朵薔薇花在手中輕轉,低語說:「文相公這一去,謝臺主就是做了中書令,只怕也難能高興。」

「還沒做人家的媳婦兒呢,就開始操這個心了。」崔適之笑,崔仙蕙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首,「阿兄不也是嗎?文相公遇刺,大家都不好受,其實,你要去御史臺,我是替你高興的。」

「為何?」

「御史難做,是要得罪人的,聽說謝臺主也不好相處,為人嚴苛,阿兄捨得一身剮,這個時候打算往東都跑,我很佩服,不愧是我崔家的子弟。」

她視線停在兄長臉上,眼含殷殷,「宦海風浪中,願阿兄自始至終都能守住初心,一展所長,為國為家。」

崔適之望著妹妹,柔和目光中有憐惜:「我妹妹這樣識大體,明大義,其實跟謝臺主最般配了,真不知他到底看上了哪家姑娘。」

一席話,說的崔仙蕙又起了淡淡悵然,陷入沉沉心事中,面上卻很輕鬆一笑:「男女姻緣,可遇不可求,我明白。」

遠遠的,崔皓見兄妹倆還在涼亭說話,走過來,和崔適之談起御史臺近況,又說到文抱玉,唏噓連連,見崔仙蕙一雙清麗的眼十分專注,猶豫片刻,說:

「蕙兒,阿爺問你一句,你是不是還記掛著小謝相公?」

崔仙蕙微怔,沒開口,似是沉默。

「我在朝中,聽到些風言風語,不知真假,是說小謝相公的私事,他的親事,恐怕不能成了。」崔皓也不太能拿的定主意,愛女心切,忍不住說出口。

崔仙蕙手裡的帕子攥了攥,旋即,又冷靜下去:「是文相公的緣故?那謝臺主一定很傷懷。」

「我就問問你的意思,若是你還心肯,等文相公的事情告一段落,阿爺大不了拉下臉再去請人去說。」崔皓心裡是十分鐘意謝珣,如今,入省共同理事,日子久了,關係自然會更進一步,有些事,到時反而有機會提。

崔仙蕙聞言,像是思忖,良久,才抬起臉沖父親微微一笑,輕點了頭。

日暮將盡,謝珣人還在臺中,擊鉦聲響過,他起身朝臺獄來。

楊絮飄飛,鶯歌燕舞,日頭一日比一日暖,脫脫窩在臭烘烘又熱氣騰騰的牢房裡,拼命踮腳,兩隻眼往高窗外瞧,她渴望春光,如此明媚的春光。

聽到身後腳步聲,脫脫嘴角不屑一笑,也不轉身,虛弱的嗓子開口哼起小曲兒來,依舊聲如鸝轉:

「悶懨懨獨坐在荼蘼架,猛抬頭見一個月光菩薩,菩薩你有靈有聖與我說句知心話。月光華菩薩你與我去照察他,我待他是真心,菩薩,他倒待我是假,咒也要咒死他。」

旁若無人的,唱完坐下來,頭一低,用腳扒拉開討人厭的破氈--她寧肯睡地上,臉對牆,繼續哼唱。

謝珣什麼都聽見了,他站在柵欄外,隔望脫脫,纖秀的肩頭如故,胳膊不方便動,可兩隻腳卻不安分地翹著,稍微有點精神,還是個活潑潑的樣子。

脫脫知道他一定在看自己,心中冷嗤,我才不會讓你看到我垂頭喪氣的模樣哩……她肚皮癟癟的,謝珣不給她飽飯吃,送來的粗餅,簡直要把喉嚨刮爛。

沒多大會兒,吉祥疾步趕來附在謝珣耳畔私語幾句,他神情一動,抬腳離開了牢房。

腳步聲遠去,脫脫慢慢坐起,她人都臭了,頭髮胡亂蓬著頂幾根稻草,身子還是疼痛不止,血半結痂,碰到凸起的牆壁疼死個人。

小臉上半點血色也無,可眼珠子漆黑,是活的,她靠在牆壁上忽的回過神,挪到柵欄前,開始喊人: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