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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頁

謝珣人在正堂,不知幾時從脫脫窗前經過,鬼魅一般,點了點窗欞:「走,我去看看你的生財之道。」

脫脫一下靈醒,警覺盯著他,開始裝傻:「我有什麼生財之道?」

不等他答話,立馬氣急敗壞指著他鼻子道:「你真壞,陛下沒答應你掛帥,你就開始打歪主意,想騙我的錢!」

謝珣沖她笑了笑:「我早晚得去,只是時機未到。春萬裡,你說對了,我是打你的主意,聽說你生錢有道,想學學,還望你不吝賜教。」

嘖嘖,真是越有錢還越想著錢,脫脫揶揄瞧了眼謝珣那張貪得無厭的臉,板起面孔:「我窮死了,有錢還會留御史臺做牛做馬?謝臺主聽誰說我……」

一想到黑心的御史臺無孔不入,小五……脫脫話沒說完,望著謝珣似笑非笑的眼,冷聲問:

「你這麼高興幹什麼?朝廷現在正愁糧草,中書相公還能笑的出來?」

謝珣並不生氣,一抖身上披風,抬頭看看陽光,道:「走吧,趁今日晴光好,金光門外有塊不毛之地,我聽說,你打算買下來。」

脫脫像貓被揪住了尾巴,一蹦老高,袍擺差點絆腳:「狗官,你想幹什麼?!」

她正一肚子悶氣。

「臉那麼臭幹什麼,還因為官道種樹的事嗎?」謝珣示意她出來,他是長官,脫脫在署衙裡不得不低聲下氣服從。

鉦聲已響,謝珣乾脆解了兩匹馬,先帶脫脫到市集湯餅鋪子,街上熙熙攘攘的,天冷,脫脫呵手,跺了兩下腳。看店家把大鍋蓋一掀,濃鬱的香氣便滾滾直上,她指著旁邊的胡餅,眼尾一翹:

「我要夾肉的!肥瘦都要!」

謝珣摸出通寶,笑道:「多吃些,吃好喝好有力氣給朝廷幹活。」脫脫歡天喜地接過餅,哧溜哧溜配著熱湯,不時發出滿足的喟嘆聲,謝珣看著她,忍不住說:

「你是姑娘家,好歹注意些儀態。」

脫脫雙腳亂翹,腮幫子高高鼓起:「我穿的就是男人衣裳,又不是要緊人物,這麼斯文做什麼?你想斯文,回你家斯文去呀?」

謝珣莞爾而已,不再多言。

一路上,脫脫打著飽嗝兒,隨他到金光門外,很不滿地指著官道兩邊的槐樹說:

「槐米產量多低,等盛夏叫太陽曬,十斤出不果果了一斤。」說完,很不屑地乜他,「你是相公,自然不懂這些。」

「官道種槐樹,不是為了產槐米的。什麼地方種什麼樹,都有講究。《尚書》裡說,太社惟松,東社惟柏,南社惟梓,西社惟慄,北社惟槐。各有各的寓意,你進言建議改種榆樹,這種事,不是我一人說了算,即使要改變,也需要時間。」謝珣語氣十分溫和,「你很適合做官兒,要真給你個縣令噹噹,絕對能造福一方百姓。」

脫脫紅唇一撇:「這算什麼?我年紀小時,遇著春荒,就往嘴裡揉榆錢兒,又香又甜,你們朱門繡戶不知人間饑飽,怎麼會知道多種榆樹,那是救命的功業。」

「藩鎮種的是榆樹?」謝珣問。

「記不清是在哪兒了,但不是藩鎮的治所。」脫脫正色道,「相公是中書令,百官之首,這些細枝末節照理說,不該相公操心,但相公應該虛懷若谷,能聽進去良言。我人微言輕,但說的句句在理,你不能置之不理,否則,我會瞧不起你的。」

「我聽進去了。」謝珣很肯定地回答道,笑了笑,「我怕被你看不起呢。」

脫脫哼哼的,目光一轉,下了馬,重拾警惕:「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金光門外的這片空地,雜草叢生,瓦礫遍地,三兩隻野狗訕訕地夾著尾巴從裡頭跑過,很怕人。

「你打算跟官府買下這片田?」謝珣持鞭一指,脫脫看瞞不過,腰一挺,白晃晃的日頭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