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建,從宋時起洪塘鄉的讀書人夏天多在此讀書,以避酷暑,一共出了百餘名進士舉人。當年林延潮的父親,也曾在此苦讀,後中了秀才。
登上山後洪江已是不見,眺望山坳下一片村落駢廣的地方,就是張厝。厝在閩中,閩南話裡的意思就是家,閩地很多地名都有厝字,前面在冠于姓氏。原因是閩地百姓很多都由中原遷來的,一家一族在一地生根發芽,一村一姓居多。
洪塘鄉一鄉七村,張厝自是張姓的人居多。這張厝雖是個小村子,但是周圍堡牆,吊橋,崗樓都有,這都是倭患嚴重時備下的。
走到村口抬頭,就見一大大的牌坊聳立在那。
這並非是孝節牌坊,而是進士牌坊。凡進入村口的人都會看見,中門兩層上匾書著‘進士’二字,右邊豎刻小楷‘正德十二年丁丑會試’,左邊豎刻‘中式三甲六十四名張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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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洪塘社學
張經何人,歷任兩廣總督,兵部尚書,先後平瑤亂,鎮安南,後總督東南,節制江南、江北、浙江、山東、福建、湖廣諸軍,專辦討倭,但因權力太大,陷於黨爭,為嚴嵩,趙文華所害。後張經之孫張懋爵向朝廷明冤,朝廷追封張經官職,並蔭官子孫。
在鄉人眼底,張經是候官縣洪塘鄉人,有史以來,官位最高的一人。村裡的張氏子弟,也都以張經的族人為傲。這樣的牌坊不僅是鄉里有一座,府城的西門那也有一座。
進入村子直行幾十步,就是林延潮所在的洪塘社學,一旁就是挨著供奉著張經的張氏宗祠。社學臨宗祠而建,也是常見的格局。
社學平日不到二十人,佔地不過半畝,但麻雀雖小,可是五臟俱全。
林延潮憑著記憶,走進大門,中央是講堂,旁邊闢了兩齋,其中左齋建祠以祀先師孔子,右齋則為塾師,左右熟坐館休息的地方。後隙地一匝,作為射圃,射圃之後則是號舍,廚房,茅房,一個標準的前堂後室格局。
講堂上已有弟子來了,林延潮知道自己恐怕是遲到了,於是趕緊從走廊繞講堂,穿過射圃,跑到自己號舍裡,放下書卷,行李。
號舍是長長的通鋪,茵褥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上頭,床前掉了油漆的案几上,放著同窗攤開未讀完的灰白色的卷帙,一排線裝書碼在角落裡。
此刻門扉半開,撒落一地的陽光,如階梯般登堂入室而來。
“延潮!”
“延潮!”
推門聲傳來,一名身材高大,容貌忠厚的男子推門入內。
林延潮愣了一陣,才想起來似乎是他相熟的同窗侯忠書。林延潮試探應了聲道:“忠書!”
對方嘻嘻一笑,看來自己沒有叫錯。
侯忠書嘿嘿一笑:“延潮,你身子都好了?”
“好了。”
“正巧,你一來就有大事了,你猜猜看!”
林延潮笑了笑道:“忠書,你還是老樣子,凡事都要賣關子。”
侯忠書平日說話確實是喜歡賣關子,看著別人著急詢問的樣子,但是見林延潮一副淡然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急。侯忠書埋怨道:“我讓你問我話啊,回家一趟說話老氣橫秋來,你到底還問不問了?”
這小子,林延潮只是配合著問道:“我猜不到,請教忠書兄,到底什麼事來著?”
侯忠書滿意地點點頭道:“沒錯了,你問一句,我答一句,這樣說話我才有興致,延潮,我方才在前門聽到先生與張總甲說話,說督學老爺不日將巡歷社學,考校學業。”
督學就是一省提學,常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