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沒有這個天賦,但是他有。
若只是在這裡,唱戲確實沒什麼前途,但他可以走出去,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裡更大,而且也更美麗,他未來會是一個角的。”
“我以後會注意的師傅。”
青年低下眉毛,他知道,這是師父在敲打自己。
老臺主滿意的點點頭,隨後轉身離去,只留下抬起頭後看著小師弟離開方向嘆了口氣的青年。
他又怎麼不知道若是唱的好可以一步登天,若是可以更進一步被某位大人物看上,包養起來,那麼這輩子估計就算是有著落了,用錦衣玉食來形容都算是詞貧的。
只是,戲子雖說賣藝不賣身,但是都站在這臺上了,捏了蘭花指,扮了女兒身,哪有什麼賣藝不賣身一說的。
你若是拒絕,他人也只會認為是欲拒還迎,亦或者是錢沒有給到位。
若是一個勁的拒絕,碰上個小人物倒還好,最多是被人造謠壞了名聲,但若是惹惱了大人物,那麼被打包送到對方床上都算是輕的。
青年實在是不願意看見小師弟被人糟蹋,只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忤逆不了師傅,也許在師傅看來,這種委身於某一位大人物算是一個戲子的必修課。
甚至於,他就是準備用這個方式給小師弟開闢向上路子的。
畢竟戲子就是唱的再好,沒有人給你搭臺子,沒有人捧你也是枉然。
相反,若是有人捧你,你就是欠了幾分火候,大家念在那位的面子上也會笑臉相迎。
小師弟有天賦,也有努力,只是少了一個願意捧他的人而已。
青年咧了咧嘴,他面相不好,再加上出臺的時候年歲有些大了,倒是有富婆因為他武生出身身材健碩想要包養他的。
但是男客人,說實話,現在還沒見過。
隨著幾幕被客人點了的硬戲唱完,下面的人已經開始緩緩散開,他們大都還有活計要幹,來這裡一來是給戲園子捧個場,二來就是找個樂子。
現在好戲看完了,他們自然要離開了。
二樓的一間隔間中,一個略顯富態的公子哥盯著那下面做著迎來送往活計的青衣少年,轉頭用手招了招,就有侍女遞上了酒水。
“他叫什麼。”
公子哥旁邊赫然是剛剛從幕後離開的老臺主,老臺主笑著伺候在一旁,當聽見面前的這位蔡家少爺開了口,他立刻喜上眉梢。
蔡家可是本地的望族,面前這位更是蔡家一位實權長老的長孫,對方可以說是實際掌握柏溪鎮執行的實權人物之一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蔡家在梁城也有生意,若是這位願意捧自己的這個小徒弟,那麼他大概是可以在梁城站穩腳跟的。
“他叫裴七兒,小名柳兒,是鎮北裴家的老么。”
“這孩子,我好像有印象。”
蔡家的公子哥微微摸索了一下下巴,隨後看向了身旁那穩穩坐著的管家。
老管家看見少爺看向了自己,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思考了幾息,隨後才開口回覆。
“少爺,是家裡面的園丁,之前大疫的時候那老傢伙沒挺過去,是他長子接的位置。”
“哦,我還挺喜歡他的,以後他不用幹這些迎來送往的活了,挺好一孩子,好好練嗓子。”
“他遇上您是他的福氣,那我叫他過來見見他的貴人?”
蔡家公子擺了擺手。
“見什麼,把戲先唱好再說,我要的是角,又不是小廝,小廝小爺那裡多的是,也不差這一個。
老班主你看好他了,監督他好好練,我這個月要去梁城處理一單生意,回來的時候還是唱這一曲《武家坡》,依然勞煩老班主給他再搭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