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話,那三個冷麵中年男人突然同時站起身來,其中一人沉聲喝道:“掌櫃的,住店!”
老康掌櫃乾瘦的身子,還半吊在那個莽漢的胳膊上,他剛扭過頭,想要開口答話,冷不丁那莽漢掄開胳膊,將老康掌櫃甩出了三尺遠,然後翻手撤刀,一腳踹向六順子的胸口。
六順子沉氣挺胸,想憑一身橫練的硬功夫震開這莽漢。可老康掌櫃的暗暗伸腳一踢,足尖撞在六順子的膝蓋彎裡,六順子不由自主的身子一歪,恰恰閃開了這莽漢的一踹。
原本坐著的五條莽漢,也全都站起身來,人人把沉重的棍棒大刀抗在肩上,大聲呼喝道:“還吃什麼吃?被這呆頭小二和你這老棺材板子一攪合,哥幾個的酒興全糟了!不喝了,俺們也住店,速速給俺家備好七間上房!有什麼好酒好肉,儘管給俺家送到客房裡去!”
這是怎麼回事?掌櫃的一回來,僅剩的兩桌客人就立馬扔下筷子,都要住店?
六順子低頭去看老康掌櫃,卻見老頭子擠眉弄眼的對他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六順子搞不懂情況,便只傻愣愣的站著不動。老康掌櫃按住了六順子這愣頭青,把眼珠轉了轉,故意攔在八仙桌前,朝著那七個莽漢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嘴裡嘰嘰咕咕的唸叨個沒完。
三個冷麵中年男子也不管老康掌櫃與那些莽漢胡攪蠻纏,他們朝掌櫃的桌上撂下一錠足有十兩重的金子,就自個朝後面客房走。老康掌櫃一瞅,朝俞和一撇頭,俞和心冷神會,搶步追上三個冷麵漢子,陪著一副笑臉,領他們找客房安頓去了。
七個莽漢一見那三位冷麵中年男子搶先去了客房,也不再與老康掌櫃的糾纏了。有個肋下夾著熟銅齊眉棍的漢子一招手,其餘人推開桌椅,拔腿就朝後面客房走去。
老康掌櫃的伸手把六順子推在一邊,顫巍巍的追了上去。一邊走,還不忘朝後廚吆喝,讓小杜快些置辦酒肉出來。
俞和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看老康掌櫃的眼色。
老康掌櫃暗暗伸手比劃了幾下,他們兩人就把這兩撥人帶到了後苑的西北角。那邊是一座獨棟的二層小木樓。外面有竹籬笆圍起來,院子裡栽滿了桑柳樹,收拾得甚至雅緻。
這木樓上下各有六間上房,三個中年男子住了二樓走道頂裡面的三間。七個莽漢起初有些不樂意,嘴裡罵罵咧咧的,最後老康掌櫃的把好話說盡,終於樓下住了五個人,樓上住了兩個人。這棟小樓空了兩間房,一間在二樓中央,另一間在一樓走道頂頭。
可算是招呼好了這十位大爺,俞和一邊朝前面酒樓走,一邊壓低了聲音道:“掌櫃的,來者不善哪!”
“什麼善不善的,都是金主兒!大善人誰沒事跑到這西北大漠來吃苦頭?”老康掌櫃的一翻眼道,“你莫偷懶,趕緊收拾酒肉過去,這些人吃飽喝足了,就不會惹是生非。”
“我看他們喝多了馬尿,更得招惹事端了。要不要讓小杜在酒裡放點好料子?”
“我這順平酒樓做正經生意的,可不是黑店!”老康掌櫃抬腳就要踹俞和的屁股,“你小子哪兒學來的這些彎彎繞繞,好的不學,盡整些歪門邪道!”
俞和朝前快跑了幾步,讓老康掌櫃的一腳落了空。他繞過迴廊鑽進了後廚,不多時提著肉盆和酒罈子,伺候那些大爺去了。
這七位莽漢一走,轉眼間順平酒樓的生意就好了起來。
小杜切肉烹菜,幾乎停不下手,六順子與俞和也忙裡忙外的招呼著。整個下午到戌時掌燈,酒樓裡的食客走了一茬來一茬,而西北小樓裡的十位大爺也出奇的安靜,居然似乎全都酣睡了過去,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直到戌時過半,酒樓子的客人才漸漸的少了。
六順子剛坐下喘口氣,就見鐵匠老鄭忽然領著七八個南方行商打扮的人,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