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自己大意出了事,自己要負責,怎麼能怪你們這些孩子呢?”
連日來不眠不休的邵聲幾乎寸步不離守在傅昭陽父母身邊,下巴上長了一層青黑的胡茬,眼睛也漸漸變得渾濁黯淡。他沉默著起身,將蹲在地上的何仕拽起來,按在一邊長凳上,又走到楚羚身邊,低聲道:“老傅的媽媽身體也不好,不要告訴她醫生的原話。陪陪她,讓她多休息。”
楚羚眼圈發紅,點了點頭,“一會兒安排昭陽做手術,師兄你也稍微休息休息,不要把自己拖垮了。”
“我沒事,”邵聲擺了擺手,“出去透透氣就好。”
莫靖言看他步履沉重地走向樓梯口,還咳嗽了幾聲,連忙追了過去,又折身在入口的小賣部買了一瓶蜂蜜綠茶。奔出門外,見邵聲垂著頭,安靜地坐在花壇的水泥邊沿上。她緩步走過去,將綠茶擰開塞在他手裡,然後隔了半人的距離,在邵聲身邊坐下。
他十指交叉,飲料瓶在手心虛握著,能看到手背關節處破了幾層皮,邊緣結了痂,中間還凝著血跡。莫靖言小心翼翼地伸手,輕輕碰了碰傷口旁邊完好的面板。邵聲身體一滯,指頭鬆了鬆又握緊,停了片刻,沉聲道:“莫莫,對不起。”
她又有些想哭,搖了搖頭。
“這幾天,我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和你,和大家,尤其是,和老傅的爸媽。”他頓了頓,“我疏忽了你,對不起。”
“我都明白。”莫靖言垂著頭,眼淚一滴滴掉在攤開的掌心,“其實,都怪我,是我太得意忘形了。蔣遙說得對,我太心急,太外露,而後果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能怪你,莫莫,不是你的錯。”邵聲低下頭,十指插在發中,神色痛苦,“老傅覺得我欺負了你,他打我,那是應該的。我只是恨自己,那天早晨我已經醒了,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去巖場?為什麼不提前把備用的裝備給老傅?如果他帶了足夠的機械塞,如果是我給他打保護,就一定不會出事。”他低頭看著手背上滲出的鮮血,聲音嘶啞,帶著深深的自責,“真的,如果第二天我和他一起去,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了。”
莫靖言看著他不斷顫抖的背脊,很想從身後抱緊他,讓悲傷、悔恨、自責這些他們心□□有的情緒貼合在一起。她伸出手,也只能懸在他的肩膀上方,連輕撫的膽量都沒有。
邵聲依舊埋著頭,隔了良久,悶聲道:“我在想,和公司申請不去巴西了,得留下來照顧老傅,還有他爸媽。如果公司不同意,算違約什麼的,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莫靖言抽泣著點了點頭,“好,我也和你一起,照顧昭陽哥。”她其實很想聽邵聲說一句,他要如何面對自己和他的關係。然而他並沒有開口。莫靖言失落中又有些慶幸,他什麼都沒有說,便也沒有對此前二人關係的終止和否認。她靜靜坐在邵聲身旁,手心接著自己滴落的淚水,都快要積成一泓清潭,沿著指縫和掌紋溢位去。
醫院門前人來人往,她知道不可能,但又希望邵聲擁抱著自己,用指肚抹著她的淚痕,吻在她眼瞼上,如同此前一樣。當時那個心口被幸福和滿足感脹滿的她,可知道頭頂懸著巨大的未知的陰影?
在此後幾天內,傅昭陽又經歷了大大小小三次手術,生命體徵基本穩定,醫生稍顯欣慰,說只要熬過了頭十天,類似病例的死亡率便大大降低;但因為腦組織大面積損傷,醫生對傅昭陽的術後恢復並不樂觀,同時也善意地提醒傅振國,即使性命無虞,後續的併發症預防、高壓氧治療、理療等系列康復手段費用不菲,而且未必有把握將他喚醒。
傅昭陽所在的重症監護室不允許陪護,一週內家人只能探望三次。姜小茹在剛剛抵達北京的幾日,有兩次哭著哭著幾乎暈闕過去,這兩日卻益發堅定起來。“昭陽不會有事的。”她喃喃地念著,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