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跟妻兒住在閹雞閹豬認得的這個朋友家。正在油燈下打瞌睡的妻子菊香見他進屋,扭過長脖子:“又死到哪裡去了?你倒好,日裡遊神,夜裡不落屋。我給別人割禾,腰都痛脫了,還要坐著等你。”
肖十春不吭聲,黑暗裡橫老婆一眼,門後尋了木桶,到禾坪井邊洗臉、洗腳,再慢慢趿上爛布鞋。走進屋來,見菊香還拗著頭生氣,就甩了鞋,爬上土磚門板搭的鋪,伸腿睡在兒子腳頭。剛剛落枕,蚊子嗡嗡嗡繞臉飛,伸手摸了一把又一把,也不找扇子撲。
菊香將早放在門口的一堆青青黃黃的亂草揀了揀,端起油燈點燃。屋裡漸漸瀰漫青草煙塵的氣味,算是驅趕蚊子。
她吹了燈,躺到兒子那頭,眼睛對矮塌塌的瓦房頂愣瞪著,似看非看,半晌才說:“怎麼辦,明天就沒東西下鍋。你今天閹了雞沒有?”
並沒睡著的肖十春說:“閹了兩隻雞,別人沒東西給,錢是別想,谷呢還在禾桶裡沒幹,你怎麼吃?”
“剃頭呢?”
“一樣。這師傅講交情,分幾戶給我剃。要不我去剃鬼腦殼哇。”
菊香知道這些規矩,十里五村的人家都被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