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人的眼神裡逐漸失去了光彩,變得灰暗, 從她的眼神為起始,這種黯淡輕易佔領了她整張臉。
隨即, 她的眼神變得怨恨而哀怨, 又帶著一種絕望。
她要死了。她知道她必然要死了。
初雪收回視線, 微微仰頭, 看著李成暄的臉。
他今日這麼一抱, 便是使之昭昭。她穿著他的衣服,和他在勤政殿待了快一個時辰。
他們做了什麼,不言而喻。
也許他們要開始指責她了, 初雪想, 蕩婦羞辱, 或者妖媚惑主之類的話語, 都將變成高帽子,戴在她頭上。
反正都是女人的錯。
初雪摟緊了李成暄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心跳比平時快一些, 也亂一些。她想起雨若的眼神,以及後來無數次的欲言又止。
他們也許都要這樣看著她。
過了片刻,初雪再次從李成暄胸口抬頭,她看向李成暄。他面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一如往昔,甚至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李成暄沒有放下她,就這麼一路抱著她回到甘露殿。從勤政殿到甘露殿,經歷了大半個皇城。
明日所有人都會知道,也許不用明日,今晚便能傳遍全皇城。
初雪有些害怕,嘴唇輕微地顫抖著,喊李成暄的名字:「他們都看見了。」
李成暄嗯了聲,穩穩噹噹地抱著她,甚至有些緊。好像抱緊一點,就能把自己也整個照亮。
「你要相信我,阿雪。」他這麼說。
也只能相信他,除了相信他,再沒有辦法。
初雪抿著唇,不再說話。
她被李成暄抱回宮中,嚇壞了雲芷,雲芷還以為她又受了什麼傷。
但礙於李成暄在,又不敢隨意開口。
李成暄放下她之後,並沒有立刻就走,反而在床邊坐下。
他重複先前的話:「你應當相信我,阿雪。」
初雪看著他的眼睛,這雙眼睛很難看明白。她笑起來,點頭說:「嗯。」
待李成暄走後,雲芷才一驚一乍地問:「郡主,你受傷了嗎?這是什麼情況?」
初雪搖頭:「沒有。」
她扯過旁邊的被子,「我累了,想洗澡。」
雲芷早就注意到她身上的男人衣裳,聽她這麼說,只好應下,「是,奴婢去叫水來。」
郡主顯然不想說,雲芷也不好再問。
雲芷很快備好熱水,初雪從錦被中爬起來,舒舒服服洗了個澡,至於旁的,到時候再說。
太子抱著長寧郡主一事,傳播甚廣,自然逃不過皇后耳朵。
李宛伺候楚皇后喝藥,聞言嗤笑一聲:「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她那短命的未婚夫死了,便迫不及待地去爬床。」
楚皇后喝著藥,一言不發。這場病帶走了她一半的生命,當然了,這主要是因為李冀的死。
她眼中的光彩褪了大半,變作一個羸弱的中年婦人。她對這些事已經感覺力不從心,可是她不能不管,她無法放任趙蘩的女兒在她眼皮子底下幸福美滿。
楚皇后捂嘴咳嗽,對夏嬤嬤說:「去請太子來。」
夏嬤嬤是她身邊的老人,目睹了她的少女時代,自然明白她的心結所在。雖然不贊同,還是照做。
李宛樂得看好戲,可轉瞬楚皇后又罵她:「你也是,聽說你給簡隨禮寫信,還被御史臺罵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這什麼時候,你要給他寫信?你是尊貴的公主,身份擺在這裡,何必自降身價,平白落下把柄。」
李宛委屈得很,「我不過是隨便寫了封信,哪知道那個不解風情的世子,竟然將信送去了御史臺。」
楚皇后說話已經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