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報讓他趕緊回來,還請領導們移步,卑職——”
趙三元擺了擺手,“不住公署,車修好了就開到縣內最大的客棧外,還有車上的東西一樣不準碰,記住越快越好,這些拿去喝酒。”
說罷便掏出七八塊大洋揣在一名士兵的口袋裡,隨即向街上走去,老康跟在後邊心疼的直呲牙。
七八塊大洋啊。
都夠吃多少盆小雞燉蘑菇了?
“出手太闊綽了吧?給兩塊就行了唄....”
“啥東西也沒有錢來的好使,而且我算是發現了,咱們就不是有錢的命。”
當初老李給的幾百塊大洋都用作開茶樓了。
之後老鄭家給的辦事錢也沒剩下,託人給他們打了個銅牛像。
再然後上官白兔給的報酬更是沒留下半個子,都被藥王谷的看門老太太給賺走了,這個錢倒不算白花,老康得到了鬼門十三針古籍,絕對是有價無市的至寶。
至於茶樓賺的錢和看事的錢氣質賺得並不多,實打實的親民價,然而仨兄弟平常不是抓藥治病就是進貨,沒有外界想象那麼富裕,頂多算吃喝不愁有點閒錢吧。
有時候趙三元總在想,是不是哥幾個的財關考驗來了?
簡直是過路財神,有錢肯定得碰著點事。
既然如此那還攢個屁,花就完了!
還沒出正月,遼陽的街頭巷尾還有濃濃的年味兒。
一家生意火爆的路邊攤,招牌布寫著老馬火燒羊湯,其他頂著寒風吃路邊攤的景象隨處可見。
趙三元自從走了趟地府後,相比於大酒樓裡的七碟八碗,他更喜歡這種煙火氣,更有種在人世間的感覺。
要說味道吧,的確不錯。
但吃著吃著,兩人的注意力都被街對面土階上一個坐著的和尚吸引。
二十多歲的年紀,穿著破舊的土色僧衣,手裡捧著個紙質功德箱直愣愣的蹲在土階上,表情拘謹又忐忑,很多次想對路過的行人說些什麼,最後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好像是在化緣吧?”康木昂饒有興致。
趙三元點了點頭,“嗯,看樣子應該沒啥經驗,可按道理來說,正月寺廟裡的香火很旺的吧,難道是假和尚?老康你看出啥門道來沒?”
“頭頂的戒疤很正規,不像是胡亂弄的,看他的穿衣打扮想必是廟裡壓根就沒多少香火,大冬天只穿著單衣和薄布鞋。”
“真要是這樣的話還挺悽慘的....老闆!再來兩碗羊湯四個火燒,多放胡椒辣椒麵!”
乾飯期間,兩人一直在注視著窮和尚。
或許用‘窮’來作為和尚的字首有些不合適,但沒辦法,這個世界最簡單的形容詞不是善惡也不是美醜,而是貧富。
窮是病,能要你的命。
從清晨到晌午,有人給窮和尚扔些大子,也有人詢問窮和尚為啥不在廟裡守著功德箱。
原因是窮和尚所在的是一座偏僻的小廟,二百年左右的歷史,香火一直很少,連廟裡唯一的佛像都風化的不成樣子,幾乎看不出是佛,就像塊爛泥塑。
更糟心的是在年前的一場大雪中,小廟的房梁塌了,有半面還算完好,另外半面簡直是殘垣斷壁,如此一來那點可憐的香火都沒了,遼陽縣又不止一座寺廟,誰又會去個塌了的破廟裡祭拜?
所以萬般無奈下,窮和尚只能走上街頭化緣,本身就沒有化緣的經驗,快一個月的時間裡還沒任何長進。
說是化緣,其實更像是等待施捨,人家乞丐見了錢還會說句大哥大嫂過年好然後咔咔磕頭,窮和尚啥才藝也不展示就知道乾等著。
慶幸的是,在正月裡的老百姓都想圖個好兆頭,小半天的時間下來,功德箱裡有了不少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