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秦弄玉說了這段遭遇,便即住口,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她藏在心中,不便說的。她在孟家養病之時,孟老大的兒子孟霆,日日在她病榻之前服侍她,向她大獻殷勤。秦弄玉不是個糊塗的姑娘,早就看出孟老大的意思是想要她做媳婦的了。
耿照連忙向孟老大道謝。孟老大談淡說道:“我對你毫無恩德,你向我道謝作甚?我救的是我的乾女兒。”耿照本是替表妹道謝,給她這麼一說,底下的話已是不好意思再說出來,不覺滿面通紅。孟老大忽道:“弄玉,你有幾個表哥?”秦弄玉愕然道:“就是這一位表哥。媽,你這話是——”盂老大道:“好,那麼現在來的不是你的表哥了!”陡地喝道:“咄,我孟家又不是客店,什麼王八羔子,也在三更半夜闖來!”
孟老大這句話頗有指桑罵槐之意,耿照聽在心裡,滿不是味兒,心道:“你這不是怪我冒昧闖到你家裡來嗎?”心念未已,只見孟老大已抄起一根柺杖,嗖地竄出,身形如箭,越過欄稈,便從樓上跳了下去,兵器碰擊之聲,隨即也從樓下傳了上來。
孟霆吃了一驚,心道:“媽居然要用起她那根龍頭柺杖,敢情當真是勁敵來了。”瞬即之間,只聽得叮叮噹噹之聲,有如鳴鐘擊黴,震耳欲聾。孟老大的柺杖是重達四十八斤的鐵杖,聽這碰擊之聲,對方所用的似乎也是金屬兵器,發出的聲響甚為古怪,比鐘聲更為清越,但每一下的金鐵交嗚之聲,又令人感到十分沉重。就似敲在心上一般。孟霆武學已有相當造詣,聽了一陣,心道:“畢竟是媽佔了上風。”他本想下樓助戰的,也就改了生意了。心道:“那人能抵擋媽的鐵柺,我下去也擂不進手。聽來媽已佔了六成以上的攻勢,大約也無須別人幫忙了。”
孟霆耳朵聽聲,辨別交戰雙方的強弱,眼睛卻還在偷偷注意秦、耿二人。原來他實是不放心讓秦弄玉單獨和耿照相對,腳步就像墜了鉛塊一樣,想移動也移動不開。
耿照也豎起耳朵來聽,忽地跳起身未,秦弄玉道:“不妨事的,乾媽這根柺杖曾打遍大江南北……”耿照道:“有點不對,我去看看。”秦弄玉怕他剛剛醒轉,氣力未曾恢復,有甚閃失,趕忙便扶著他。
耿照道:“不用攙扶,我走得動。”孟霆心裡酸溜溜的,說道:“表妹真會體貼表哥。耿大哥,你應該領受她這番好意才對。”秦弄玉面上一紅,鬆開了手。就在這時,只聽得兵器碰擊之聲,越來越密,人在樓上,似乎也感到了震動。孟霆大吃一驚,聽得出對方攻勢加強,他的母親已是改取守勢,當下顧不得譏刺耿照,連忙也走了出去,倚著攔杆,看下面的交戰情形。
只見那人是個五十左右的虯鬚漢子,一手拿看一隻金光燦爛的圈子,一手拿一把光芒閃閃的短刀,招數十分奇特,短刀如靈蛇吐信,時不時地從金鋼圈中穿出攻敵,孟老太的鐵柺碰著他的金鋼圈,便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看來孟老大的沉重的鐵柺,剋制不了對方的金鋼圈,最多不過是功力悉敵,對付對方短刀的攻勢,那就有點應付不暇了。
耿照叫道:“薩大哥,住手!”原來這人是薩氏三雄中本領最強的薩老大。辛棄疾因為久久不見耿照回來,放心不下,叫薩老大過來探聽的。
耿照雖是用力叫喊,但鐵柺與金鋼圈的碰佔之聲如雷震耳,他的聲音被雙方兵器的碰擊聲音所淹沒,薩老大竟似不曾聽見,仍未住手。
耿照心道:“傷了薩老大固然不好;這孟老太於表妹有恩,傷了她我也難堪,”心中著急,一技欄杆,便跳下去。
秦弄玉與他並肩而立,見他突然跳下,吃了一驚,失聲叫道:“表哥!”跟著也跳下去。她本是擔心耿照跌倒,卻未想到自己也是病體初愈,氣力小加,腳尖看地,陡地一震,禁不住一個蹌踉,自己先跌倒了。孟霆大驚,緊跟著也連忙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