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也要比咱們狼狽得多。”
耿照詫道:“為什麼?”薩老大道,“咱們的船隻雖小,船頭卻是包著鐵甲的,剛才那麼一撞,我是對準他們船尾最薄的那一部份稜去,少說也要撞他一個窟窿。”耿照這才明白,適才兩船遭遇之時,薩老大何以禁止他跳上大船冒險,原來他是深明雙方船隻的構造,早已成竹在胸。
耿照喜道:“倘若如此,那就真是邀天之幸了。薩大叔,你歇一會,我替你掌舵,”這時小船又有傾側搖盪的現象,但薩老大察看水紋,卻知正是順流而下,論理不該有此現象,心中甚感詫異。
秦弄玉道:“照哥,給我一口水喝,我口渴得很。”
耿照抬眼一看,這才發現盛有淡水的皮袋,以及貯備的糧食都已無影無蹤。原來在剛才兩船相撞,他們這隻小船被拋起之時,船中的一切雜物,都已被風浪捲去。船中空蕩蕩的,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是再也沒有一件東西了。
耿照暗暗叫苦,忽聽得秦弄玉道:“那不是水嗎?”只聽得汩汩聲響,原來他們的船,右側的船艙板壁也給震裂了一個小孔,海水正在漸漸地侵進來。秦弄玉神智還不是十分清醒,只道那是皮袋的水瀉在地上。
耿照這一驚非同小可,無物可以堵塞,只好伏下去用掌封住小洞,說道:“這可怎麼辦?玉妹,這是侵進來的海水,不能喝的。”秦弄玉定了定神,這才弄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情。
秦弄玉嘆口氣道:“照哥,都是我累了你了。”耿照微微一笑,說道:“你還記得大明湖畔那次,你要與我同歸於盡嗎?那時你我倘若真是同時死了,你心中充滿恨意,我死了也不得安寧;如今最多也不過一個死,情景可是大大不同了,你為我感到歉意,我更為你感到歡喜。”耿照處此絕境,自忖難以生還,因此顧不了薩老大在旁,便說出了心中言語。秦弄玉蒼白的臉上泛起一圈紅暈,哄道:“照哥!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說笑。”她似嗔實喜,臉上暈紅,心中無限甜意。
薩老大道:“還有一線希望,你我必須打起精神,掌穩了舵,堵住漏洞,只要碰上漁船經過,就有救了。此時萬萬鬆懈不得。”
耿照道:“是,玉妹,你忍著些兒。”這時船艙板壁的缺口已是漸漸擴大,耿照一掌難以封閉,索性把整個身子堵上去,忍受那海水入侵的壓力。秦弄玉口渴如焚,但見耿照如此情形,心想阻哥所受的痛苦比我更大,也就不覺得怎麼難過了。
風暴過後,瞑色四合,在海上又過了一個宙天,明日就星飛龍島的會期了。但這時薩、耿等二人死生難卜,薩老大的水域圖也尋已溼成一團,無法展讀,不知航線對是不對,只好都不管了。
一彎眉月,似是從海中升起,這時已是風平浪靜,月色柔和,“海上生明月”,本來是詩人詠歎的幽美境界,但這時他們在死亡線上掙扎,心情卻是極不安寧。
他們在海上經過大風浪,經過大廝殺,又漂流了整整一天,沒水喝,沒東西吃,秦弄玉本來就已暈浪,不用說了;薩、耿二人,饒是耿照以身體堵住缺口,又冷又餓,又要抵受海浪衝擊的壓力,初時還有痛苦的感覺,漸漸連感覺也麻木了,似乎身體已在僵化,腦中空蕩蕩的,但覺一片茫然。
薩老人也漸漸沒有氣力把般,忽聽得耿照呻吟之聲,他回頭一看,只見耿照似是癱在船上,身子被水衝開,原來那缺口愈來愈大,耿照已是擋不住水力的衝匪。薩老大這一驚非同小可,要去搶救。禍不單行,他把舵不穩,轟隆一聲,又撞著一塊礁石,小船擱淺,船板破裂,海水大量灌了進來,小船漸漸下沉。
耿照一咬舌頭,陡地振作精神,抱起了秦弄玉,但這時哪還有逃生之望?耿照苦笑道:“玉妹,咱們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這回卻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眼看就要同歸於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