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心中稍稍欣慰,心裡想道:“孟釗畢竟還不算變得太壞,心中還惦記著我。”但今晚的所見所聞,她小時候從未曾注意到的,孟釗性格中卑劣的一面,卻都已顯露無遺,珊瑚百感交集,只覺眼前這個孟釗,聲音容貌猶似當年,卻似個陌生人了。
珊瑚想了一想,問道:“現在你還想見那位玉姑娘嗎?嗯,我已瞧出了你的心事,你是不是正在後悔?”盂釗嘆了口氣道:
“現在是見也好,不見也罷了。不錯,我是為了她的緣故,以致誤入歧途,投到這魔頭門下,現在已是後悔莫及。”珊瑚冷笑道:
“你倒是推卸得一乾二淨,你自己就沒有過錯嗎?”孟釗呆了一呆,原來珊瑚一直是捏著嗓子說話,這幾句話卻用本來的聲音,孟釗一聽這笑聲好生熟悉,不禁大大驚疑!
珊瑚緩緩說道:“你既然對我說了真話,我也不必假冒下去啦,我的主人不是華谷涵。”孟釗退後兩步,嘶聲說道:“你、你、你是誰?”珊瑚道:“你還認得我嗎?”輕輕將面具揭下。
孟釗面上一陣青、一陣紅,這剎那間兩人都似乎僵直了。這些年來,他們都是渴望與對方重晤,也曾不止一次想象過會面的情形,但這次相逢,卻與他們想象的完全不同,沒有擁抱,沒有歡呼,也沒有悲喜交集的眼淚。珊瑚心中所有的只是難以明說的悵惘,孟釗則是極度的尷尬。
過了半晌,孟釗吁了口氣,說道:“珊瑚,想不到你令晚竟會突如其來,與我開了這麼一個大玩笑!”
珊瑚定下心神,平靜說道:“孟釗,我不是和你開玩笑來的。
我來求你兩件事情。”孟釗道:“請說。你我之間用不上一個求字。”
珊瑚道:“第一件事情,耿照關在什麼地方?請你帶我上,將他放出來。”
孟釗冷笑道:“原來你不是為我,是為了姓耿這小子來的。”珊瑚道:“隨便你怎麼說吧,他無辜被你們囚禁,這都是我牽累了他,我不能坐視不救!”孟釗道:“他是你的什麼人?”珊瑚道:“你管不著。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是光明磊落,絕不至於像你們所猜疑的那樣卑鄙下流。”
孟釗道:“此事慢一步說,第二件呢?”珊瑚道:“孟釗,我感激你要為我父報仇,也感激你多年來尋訪我的好意。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仇人的名字,這冤仇我會自己去報,不必你費心了。
你說是為了我而誤入歧途,好,現在我所求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救了耿照之後,你和我們一同離開魔窟,從今之後,做一個正正當當的人!”
孟釗冷笑道:“與你們一道離開,你是跟他還是跟我?”珊瑚抑住怒氣,淡淡說道:“我是弱不禁風的女子,一定要跟隨男人、倚靠男人的嗎?我有我的去處,他也自有他的去處。”孟釗道:“那麼咱們——”珊瑚道:“你改邪歸正,咱們自然還是朋友。”孟釗道:“我與那丫鬟的說話,嗯,我說要向她小姐求婚,那是出於一時的憤激,不是真的。嗯,你、你不會疑心我吧?”珊瑚道:“我才沒有這麼多工夫去疑心別人呢。”孟釗道:“珊瑚,你就一點也不關心我了?”珊瑚正色說道:“我正是因為關心你,才要你馬上離開此地。再說一句心裡的話,你是男子,將來總是要娶妻的,但我不希望你與這魔女成親。你應該另選擇個好人家的女子。”
孟釗道:“記得咱們小時候也玩過小夫妻的遊戲。——”珊瑚道;“那是遊戲。孟釗,我現在方始知道,咱們的性情旨趣,其實大不相同,嗯,小時候的遊戲,那也不必提了!”
孟釗心思起伏不定,片刻之間,已轉了無數念頭,一時想道:“珊瑚要我離開此地,乃是一番好意,我如今心願已了,留在這幾也的確是沒有什麼意思的了。”此念方起,另一個念頭又生,駁斥前一個念頭:“沒有什麼意思?不見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