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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於是兩個小黃門認真研究起來,左看右看,最後得出結論,“應該就是罷!”

穠華起先並不打算理會他們,後來聽他們竊竊私語,便拭了淚轉過頭來,“你們說什麼畫像?”

兩個小黃門激靈一下,因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唐突,揖手說:“回娘子的話,先前東宮有一張畫像,畫中人同娘子有幾分相像。”言罷慌忙又擺手,“我們只是混說,娘子切莫當真。”

她心下好奇,“什麼樣的畫像?如今畫在哪裡?”

見長遲疑應道:“是殿下畫的一張仕女圖,以前掛在東宮寢殿裡。殿下薨逝後,被顏回收走了。”

顏回就是艮嶽的那個都知,同今上走得頗近。她愈發覺得怪誕,雲觀畫的應該就是自己吧,顏回為什麼要把畫兒拿走?想起先前納悶他死祭的日子,又追問:“外間都知道殿下是熙和三十六年三月薨的,你們怎麼今日祭奠?”

那兩個小黃門惘惘的,囁嚅道:“殿下遇害是在三十五年六月初六,彼時先帝病危,國家動盪。大約是怕先帝傷心過甚吧,這件事一直瞞著先帝,對外也秘不發喪,但宮中祭奠一直是在這天……”

穠華腦子裡嗡嗡響起來,驚駭得站立不住。

這是什麼怪事?時間竟合不上了!原來雲觀回大鉞短短兩個月便遇害了,她一直以為是在第二年春。九個月的信件往來,每兩日便有一封,明明是雲觀的筆跡,可他卻早就不在了,那麼和她通訊的是誰?逢著過節便隨信贈予的香囊寶帶,都是假的麼?是她的幻覺麼?

她簡直不敢想象,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人定是有這個人的,可究竟是不是雲觀?她頹然撐著祭臺,忍不住垂首哽咽:“雲觀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他雖身死,還捨不得她?越想越覺得辛酸,伏在案上低低抽泣起來。

她哭得難以自持,嚇壞了兩個小黃門。從天而降的人,也不知來龍去脈,實在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急得抓耳撓腮,“娘子請節哀……娘子,這是在禁中,叫人知道了要出漏子的。”

阿茸不放心,風也不望了,還是要來尋她。恰好進門看見她哭成這樣,生怕大事不妙,急急道:“來了有一陣了,快些回去吧!禁中人多眼雜,別叫哪個好事的發現,傳出去再生後患。”連扶帶拽把她拉出了東宮。

到了外面腦子裡依舊一團混亂,定了定神才想起那些信件她隨身帶到鉞國來了。回湧金殿仔細比對,也許能從中看出端倪來。

她著急回去,匆匆地走,走得腳下生風。可是下橋堍的時候卻見有人立在湖畔,褒衣博帶,一個錯眼便隱匿在樹的陰影裡。

“皇后從哪裡來?”今上的語氣像凝住的水,冷冽的,沒有溫度。

她起先頭昏腦脹,看見他一瞬便清明瞭。暫時不能讓他知道她去了東宮,她還需要時間。然而他面色不豫,自己又腫著雙眼,只怕很難以自圓其說。索性站定了腳,遙遙道:“官家怎麼出來了?貴妃不在跟前伺候麼?”

他還是淡漠的聲氣,“貴妃回宜聖閣去了。”

她沒什麼熱情,隨口道,“官家怎麼還不歇著?”

他有點答不上來,雙手在廣袖下握緊,語氣明顯有些匆促了,“殿中悶熱,我出來走走……我先前去了慶寧宮,你不在。”

她哦了聲,緩緩從橋上下來,“明日過節,我也到處走走。我入福寧宮時官家才和貴妃開局,這麼快就下完了?貴妃說棋藝不精,官家沒有讓著她些?”

他不答,只專注地看她,“你的眼睛怎麼了?”

她別過臉說沒什麼,“風大迷了眼,終不似在殿裡嘛。”

他們的對話聽得阿茸背上冷汗直流,聖人口氣不善,她擔心她衝撞了今上。好在今上寬容,沒有要計較的意思,還同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