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活著……嗚嗚……”寶春的淚掉得更兇,是為喜悅而流。
十九這才鬆一口氣,“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回房間換件衣服、洗把臉?”
她的模樣看起來比主子還糟糕。原先僅以木釵固定的髮型早已散亂,渾身髒汙、滿臉淚痕,萬分憔悴。
寶春搖搖頭,右手還是輕輕貼在皇甫胸前,彷佛怕一不留神就感覺不到皇甫的氣息及心跳。
“主子一時半刻間還不會清醒,你這個模樣會嚇到醒來的主子。”
“讓我再陪他一下子,一下子就好。不要在這個時候強迫我離開他,我好害怕!我看過太多生離死別,那種措手不及的失落,我怕了、也不要了……”
寶春背對著十九,陳述出她的恐懼,淚珠兒如雨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如果現在要將她趕離皇甫身邊,她絕對會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給逼瘋的!
“我幫你打盆水和拿些衣服來讓你清理自己,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十九沒有多堅持,同意讓她留下來。
房內陷入靜默,只有她的呼吸及嗚咽聲清晰可聞。
寶春以左手為梳,眷戀地整理皇甫披散的銀絲,輕聲細語道:“我有沒有說過,你的發好漂亮?我識的字不多,沒辦法用漂亮的詞句來形容摸著它時的感覺,可是它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尤其是當你說話的時候,它會隨著你的動作而起落,一上一下、一前一後,就好像道道光芒圍繞在你身邊,讓我每次只能看著它傻笑……你要快快好起來,這樣我才能再看到它隨著你舞動的樣子……”
寶春從皇甫的發開始陳述她的痴戀,接下來是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指尖每撫過一處,便細細地形容著她的感覺,而最後一句話也必定是以“你要快快好起來”做結尾。
當十九和李廚娘再踏進房內,寶春已經形容到無關他的雜事。
“所以你要快快好起來,不然那兩隻笨鵝我就叫十九抓去賣,這樣你就沒有辦法再欺負它們。”她連威脅、誘騙的手段都一併用上。
十九擰好溫熱的毛巾,扳過她的下巴,抓不到力道的輕重便往寶春臉上抹。
“十九,你動作太粗魯了!你當寶丫頭的臉是桌子嗎?”李廚娘看不過去,搶過十九手上的毛巾,“男孩子就是男孩子,真不懂憐香惜玉!寶丫頭,別哭,你哭得婆婆好生心疼。”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寶春吸吸鼻子,露出一個滿是倦意的笑容。
“你是頭一次看見主子發病,措手不及也是正常不過。這種情況多瞧幾次就不足為奇。”李廚娘細心為寶春抹去淚痕,邊撫慰道。想她當初甫見主子發病,也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過同樣的情景發生次數過高時,她和十九早已經老神在在。
“皇甫到底是什麼病?沒有方法可以解嗎?皇甫他自己解不掉嗎?”寶春擔心地直問,再多瞧幾次他發病的樣子,她會先心疼死的。
十九和李廚娘相視一眼,十九點點頭,似乎同意李廚娘將事實告訴寶春。
“好,婆婆就告訴你。”李廚娘拍拍寶春的手背,“主子沒有病,引起他吐血的是毒,而主子身上的毒只有赤芍小姐——你知道她是誰嗎?”
寶春點點頭,“皇甫的妹妹。”
“是呀,主子的妹妹。只有她能解此毒,但數年前兄妹鬩牆鬧翻後,主子的毒也就這麼擱下。”
寶春知道皇甫兄妹相處不好,但沒料到交惡下還有這等嚴重的影響。
“可是皇甫是她的親哥哥,她怎麼忍心見死不救?”寶春皺著細眉,開始對這名皇甫赤芍有所抱怨。
“她見死不救的原因是她身上也有毒,而解毒者正巧是主子。”十九好笑地發覺寶春眼中難得的敵意,只好幫不幸身為主子妹妹的赤芍解釋,“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