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裴子曜的妾,縱是當他的丫頭,以我那時的身份都要感恩戴德,姑姑你明白麼,釜底抽薪,摧枯拉朽,是他裴子曜在算計我啊!”
雲湄卻完完全全聽不明白,怎麼突然竟說是裴子曜在算計她了,又怎麼說趕她們離開嵐園。雲湄曉得自己素來不如雲卿聰明,但她雖不落淚,那每一句話卻都聲嘶力竭,分明比方才更絕望百倍。
雲湄素來見慣了雲卿精明利落的模樣,都不曉得她竟然也是可以如此絕望的。
雪越下越大,寒風呼嘯,這一處轉角早已沒了人。雲卿的聲音被寒風吞沒,迴音出帶著空落落的冷寂。她強行拉著雲卿上馬車,然後久久地、久久地抱著她。
兩天後進入臘月,臘月初一,雲卿收拾妥帖,著一件素白暗藤蘿紋的薄棉袍,不施脂粉不佩珠玉地和嵐園大總管商陸、嵐園大丫鬟紫蘇、貼身丫鬟蒹葭三人一道赴了裴家的邀約。
裴家大總管裴度頂著風雪親自候在門外,見四人來了忙上前道:“事關重大,原應我親自去接裴小姐的,可誰知逢上老爺病了,裴家這裡實在忙得抽不開身,還望裴小姐恕罪……快快裡面有請!”
雲卿只是簡單行禮道:“多謝裴總管。”
醫藥裴家,妙手迴天,行醫濟世,仁義無雙。
裴家是物華四族裡聲望最高的,不管是有夏家的時候還是沒夏家的時候,它都穩穩地排在第三個,先是夏、蔣、裴,現在又是慕、蔣、裴,它從不參與榜首的爭鬥,而是安安分分清清靜靜行他的醫濟他的世,簡直像是一家子世外仙人。
若非當年參與了夏家舊事,單因裴二爺和裴子曜,雲卿也這輩子都不會跟裴家過不去。
裴子曜的父親裴老爺是個藥石痴,因為常年在自己身上試毒試藥而拖垮了自己身子,現在裴家的事由裴夫人和裴家大少爺、也就是裴子曜打點。雲卿帶著三人進了大門,不見人迎,自是曉得此番狀況了。
裴度一路帶四人去了裴家正廳。裴家宅院也是老宅了,庭院深闊,三進三出,考究大氣。冬天裡本沒什麼花木,但裴家養了許多松柏,高大巍峨,似有百年之滄桑,其青綠中自顯剛折威嚴,讓雪中的裴宅看起來生機勃勃。
裴度近前稟報,雲卿扶了扶髮髻,腰背挺直,姿態風流,見蒹葭似有些緊張,不由笑:“怕什麼,咱們又不進去。”
蒹葭和紫蘇面面相覷,倒是商陸人精明,淡淡說了句:“小姐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雲卿若有所思地笑:“沒事,我只是在想究竟會是誰來開門。你們要不要跟我賭一把?”
商陸等人亦放鬆微笑起來。片刻之後,雕花的櫻桃木門緩緩開啟,捲起一陣風雪飛揚。首先映入眼簾的事黑色回紋的衣襟,雲卿便知是誰了,回頭跟商陸等人自在笑道:“我就猜是他,可惜晚了一句,平白便宜了你們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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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認屍
裴子曜長身玉立,臉色蒼白,身著玉色錦緞長衫,上繡墨色回紋衣襟,身上有些微炭火的味道。他本就書生氣重,端得是玉樹臨風,器宇軒昂,謙謙君子之態,這會兒子手扶著半開的門頓在原地,竟彷彿隔著朦朧霧氣之外一幅靜默的畫卷。
“我來了。”
寒風呼嘯,飛雪漫天。雲卿裹著素白的披風站在雪地裡,因為冷而微微縮著肩膀,臉上卻含著清淺的笑意,見裴子曜神色恍惚,雲卿笑著重複:“裴少爺,我們來了。”
裴子曜一愣,神色中混沌倏然收去,只剩下清清淨淨的冷冽。
“我帶你們去。”
雲卿無所謂地隨口道了句謝,倒是紫蘇驀地一笑,偏頭對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