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京中勳貴之家乃是司空見慣,並非我賈府獨創,你大約並不知道,就連我自己也是抬宗入籍之人呢。”
看見賈芸目瞪口呆,一旁的賈赦卻笑著丟擲了一個更加驚人的訊息!這個榮府的繼承人居然是抬宗進來的外支?這也未免太詭異了吧。
“正是呢,說起來那還是他爺爺在世的時候定下來的,如今赦兒可是襲著堂堂的國公爵位,芸哥兒可也不必擔心咱們家對抬宗之人有什麼偏見了吧?”
老太君賈母悠悠的望著賈芸,沉默片刻,方才繼續說道,
“說起來也是機緣湊巧,昨兒裡貴妃娘娘省親,鑾駕經過寧榮街,恰好見到你站在街口巡警,進府之後便跟我談起,說是在街口見到了一個眉目樣貌有些珠哥兒影子的人,後來我把他們找來一問,才知道說得竟就是你!”
“珠哥兒?”
賈芸愣了片刻,方才想起應該就是原著中交代的那個不幸早夭而亡,只留下一個遺腹子的賈政長子賈珠,十二釵裡李紈的丈夫,賈寶玉的親哥哥。不過自己會這麼巧跟他長得相似麼?元春真的在回府的時候注意過自己?還是這一切都是賈家老太太用來圈套住自己的人情網呢?
賈芸雖則是穿越之人,卻發現根本看不穿眼前這個一直掛著慈祥微笑的老太太。這個幾十年在朝廷和家族紛爭中屹立不倒的老人兒,早已被滄桑和世故包裹上厚厚的一層皮囊,很少會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們真正動容,或者表露出什麼情感了。
“咱們二老爺本來就對芸哥兒很有栽培之意,加上娘娘和老太君的垂詢,這才倉倉促促的下了這個決定,想讓芸哥兒抬入咱們兩府之中,無論榮寧,皆隨你喜好,不知道芸哥兒意下如何?”
賈珍也在一旁笑著湊趣說,
“說起來,剩下的這最後一個草字輩的抬宗名額,我本來是存了私心,想留給薔哥兒的。”
“嗯?抬宗入籍還有名額之限?”
“那是自然,每一輩裡僅有兩個,你以為豈是那麼容易得的?”
這次回答的卻是賈璉。
“那草字輩還有一個抬宗的卻又是誰?”
賈芸不免有些好奇起來,賈璉笑著一努嘴,賈芸順勢望去,果然是那個一襲白衣,冰冷若水的賈蓉!
“好複雜的關係啊。”
賈芸不由哀嘆一聲,不過這樣倒也能稍稍解釋一下為什麼賈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搶佔兒子媳婦,為什麼榮國府裡掌管家事的不是長子賈赦,卻是次子賈政,老太君所說的一視同仁,恐怕卻是遮人耳目,絕不可能的事情啊。
“芸哥兒,你意如何?倘不情願,也不必勉強,直說便是。”
賈政牢牢的盯著猶豫不決的賈芸,眾人都是一片沉默。
“此事原是老太太和兩府的老爺們青眼賞臉,賈芸本不該辭,只是宗籍之事,關係重大,我還要先回去和老孃商議一下,明日再來府裡回稟,不知可否應允?”
“自然要和母親商議一下的是!這才是孝道!”
賈母一言拍板,眾人自無異議,賈芸道聲告退,這才小心翼翼的迴轉離開了榮禧堂。說起來,在這間平素並不怎麼使用的正廳,在皇帝御賜的匾額之下,面對賈府最核心的這些boss級人物,賈芸覺得壓力果然不小。
“母親,你覺得此子如何?”
看著賈芸身影消失,賈政諸人都將目光轉到了賈母身上,老太君閉上眼睛沉默片刻,方才緩緩說道:
“只怕政兒你這次可是心急了一些啊……”
“老太太這是何意?”
賈璉一邊說一邊望了一眼正在捻鬚沉思的賈政。
“你們想想,從總布衚衕見到這芸哥兒算起,至今不過半月光景,就算是你再怎麼器重與他,這抬宗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