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女牽著馬漫步在溪流邊。周伯給選了一匹性情溫順的小馬,頭上鬃毛有一圈白色,看著就像戴了頂皇冠。
馬是程遇牽過來的,他從小就在馬場裡玩,馭馬的技術絲毫不輸經驗豐富的周伯。
牽著韁繩,程遇揉了揉馬的腦袋,富有技巧地,像是在傳遞什麼訊息。
他走到孟越面前,她換了身白色帶棗紅色的長裙,中世紀宮廷款,長袖微隆,肩膀裸。露著,白嫩的脖頸上戴了條黑色緞帶項鍊,古銅色的金屬吊墜垂在鎖骨上,肌膚勝雪。上半身以棗紅色燈芯絨為主,下身的長裙白色打底,籠一層細細的歐根紗,裙襬只到腳踝,復古皮鞋陷進厚實的草皮裡。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穿著實在過於單薄,她卻沒有半點怕冷的模樣。
程遇掃了眼那片沒有任何布料包裹的肌膚,只覺白得耀眼。為了不讓面板因為寒冷而泛紅,化妝師特地多撲了幾層粉。
“拿著。”他把韁繩遞過去。
她接過來,不置一詞。
他介紹道:“它的名字是閃電,跑得最慢,脾氣最好。”
“……”這名字真棒……
他笑了笑,哼一聲,“別想了,這麼不誠心的名字當然不是我取的。”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來福”是誰想出來的。
她始終低著頭,程遇垂眸就能看到她近在眼前的發頂,白生生的頭皮,淺麻色的髮絲,玫瑰香縈繞在他鼻尖,長而卷的睫毛像一把黑色小扇,兩片薄薄的眼皮向下蓋著,鼻樑高挺,是崛起的山峰。
“只是牽著走一圈,你可以?”語氣是不確定,臉上卻帶著笑。
是刻意的撩撥。
孟越氣還沒消,人倒是比剛下車時冷靜了不少。那會兒他們的車最先到達目的地,他故意一個急剎車,她狼狽不堪,解了安全帶就要往外走,結果無論手上怎麼使力也是徒勞——他鎖了車門。
“開門。”
“急什麼,等等他們。”
“你等,我下去。”
後來他乾脆不說話了,兩人無聲地對峙,直到其他人也趕上來。
她最後重重地摔了車門,洩憤。
孟越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握著韁繩就走,卻沒走動。
程遇拽著繩子,力氣自然比她大得多。
“脾氣還真不小。”
“鬆開。”她平靜地看著他帶笑的雙眼。
這回倒是聽話地鬆開了。
她牽著馬走,沒走幾步身後又傳來一聲,“好好跟閃電學學。”
“……”
呵呵。
她的背影清麗高瘦,長髮被編了小辮子,撥開在肩上,露出光潔的半截背部。
程遇退到一邊和周伯聊天,攝製組的一群人圍在溪邊,離他們遠。導演,燈光師,道具師,攝影師,化妝師,場記……十多人繞著她打轉,把她當小公舉似的眾星捧月。
程遇看了會兒,拿出手機來。
“在綏城還守著那家照相館吶?”
“啊。”
“打算什麼時候定下來?”
“這不一直定著呢嘛,哪兒都沒去。”他滑開手機,開啟瀏覽器。
“少給我裝,你知道我的意思,你這年紀也差不多該收心了。”
周伯的視線也跟著他手指移動,沉默了幾秒。遠處不時傳來李導的指揮聲,中氣十足,在空曠的草場也聽得一清二楚。
“看上那個小姑娘了?”
搜尋結果出來,程遇終於得空看了眼周伯,“王嬸說的?她搞錯了。”
“欸,”周伯制止他,“這次真不怪你王嬸,你以為我眼睛長著幹嘛的?好看?你那車‘嗖’一下開過來的時候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