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也是個在別人面前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緒的人。她想讓別人知道她高興,別人看到的就是高興,反之亦然。就像從前她面對楊敬軒時的種種情狀。但是從昨夜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親她開始,到後來他表現出的各種反常,她就覺得極不適應——他好像變了個人。
她分析了下自己的言行舉動,最後覺得除了死沒良心外加無理取鬧之外,也想不出別的什麼形容詞了。忽然又想起從前偷偷看過的不少小言文,貌似強大的男主面對肆意挑戰他各種底線的矯情女主,最後忍無可忍發飆時,總是要咬牙切齒丟擲這麼一句:你不過就是仗了我對你的喜歡!
這個想法讓她頓生惡寒。莫非自己現在就類似於那種從前招她鄙視的矯情女人?仗了那男人對自己的喜歡——他喜歡自己,這點瞎子也看得出來,所以才在他面前肆意拿捏出各種高調姿態?
林嬌越想越是沮喪,根本就睡不著覺,沒到中午就起身了,挪到前堂理了下堆積了幾天的賬目,算出上個月刨去所有成本,淨賺了將近十五兩的銀子,心情這才好了些。又想起前段時間自己幾乎是用命換來的那些工程資料,反正漫漫午後沒事幹,便回了屋子取出記錄資料的簿子和供演算的紙張,撲在了桌子前開始各種繁雜冗長的計算。
她工作起來極投入,心很快就靜了下來。一個下午都在演算所需的資料,終於算過一遍,但還需要再反覆驗算,發現已是遲暮,屋子裡光線很黯淡了,便起身點了燈。感覺肚子有些餓了,又去前堂拿了兩個新蒸出的饃,回來一邊咬一邊繼續驗算。這一坐下又是一個時辰,終於等手頭資料都初步無誤了,謄抄了出來。這才抬起有些痠痛的頭頸轉了幾下,像以前一樣,習慣性地高舉兩臂,想伸個長懶腰。她卻忘了今日不比往昔,胳膊才舉過頭頂,就覺右邊後頸肩膀處一陣抽筋,臂膀被吊在半空收不回來了。
林嬌呲牙嘶嘶了幾聲,趕緊用還能動的左手托住右臂,想慢慢放下來。忽然聽見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沉穩而踏實,這才想起楊敬軒早上離開時說過晚上還要再來幫她上藥,知道必定是他來了。心微微一跳。知道要是被他看到自己這時候還在弄這些,不定又要教訓幾句,顧不得還抽筋的後背,丟掉炭筆趕緊撲向了身後的床榻,翻身上去便朝裡睡過去。
楊敬軒叩了下門,沒聽見裡面有動靜,想起剛才問招娣時,招娣說她一個下午到現在都坐在桌前寫寫劃劃的,連晚飯都不過只咬了兩個饃,知道她還沒睡,便推門進了屋,見她正朝裡臥在榻上,一動不動仿似睡了過去。
楊敬軒到了桌前,掃了一眼,見滿桌凌亂畫滿各種陌生符號的紙張,邊上的碗裡還丟了半個吃剩的饃,回頭,見她還躺著不動,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到了她身側道:“我不是叫你好生歇息嗎?招娣說你一個白天都在弄那些?連晚飯都沒好好吃?”
林嬌見他已經曉得了,自己抽筋的肩膀又實在疼痛難耐,終於睜開眼,有氣沒力道:“我剛……閃了後背,現在還疼……”
楊敬軒問了緣由,知道是她剛伏案太久一時大意過度抬舉手臂所致,略微皺眉道:“你後背本就肌筋挫傷,我才叫你躺著好生歇息。你怎的這麼……”
他本來是想說她“這麼不聽話”,忽然想起她一直就是不怎麼聽自己話的,說了也是白說,只好把後頭的三個字給隱了去,只伸手將她輕輕翻身過來令趴好,照她所說部位揉壓片刻,又抬舉她手臂慢慢伸展,問道:“好些了沒?”
林嬌覺那陣抽筋終於過去了,低聲說道:“好些了。”其實還想對他說聲謝,卻不知為何,死活就是開不了口。還在糾結著,見他已經看向放瓷瓶的地方說:“我給你上藥吧。”
白天因身上上了藥,所以林嬌並未洗澡。昨天起一直到現在,今夜無論如何是要洗下的,先前伏案時忘記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