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樂你現在在哪?芸姨她住院了,是胃癌!你快來醫院…”
她的腳步如同灌了鉛一樣地沉,但隨即還是醒醒神推開了葉家晴所說的那間病房。
她看到湯琬芸正和葉家晴有說有笑地聊著天兒,似乎是葉家晴講了些笑話逗得氣氛其樂融融。
“芸姨,你看滿樂過來了。”葉家晴一轉頭便看見了她,忙對著湯琬芸指了指推門而入的顧滿樂,湯琬芸臉上原有的笑意霎時斂去得一乾二淨,只有冷冰冰的一張臉。
真是連一個笑容也吝嗇給她呢。
顧滿樂苦笑了一下,但又從未像現在這樣的慶幸,慶幸自己還能看著湯琬芸實實在在地對她板著臉。
猛地閉上眼,她的眼角有一滴眼淚滾落下來,又急急忙忙伸手去擦掉。
當她看到明亮的病房裡,湯琬芸安然地坐在病床上,懸著的心稍稍放寬了心。
“人還沒去世你就在這哭喪嗎?”湯琬芸開口就是這樣尖酸刻薄的話,兩個人相處的方式一向這樣,不是沉默便是刻薄到要刺傷對方的話。
顧滿樂望著湯琬芸沒說話,看著這張日漸消瘦又蒼老的臉,像朵盛放的花循著短暫的花期在慢慢枯萎,她記得湯琬芸在她還是年幼時總愛化著妝打扮得很美,不點而朱的紅唇讓她至今都還記得,一點都不像現在,一身樸素,連唇色都隱隱發白。
如花美眷,漸成枯萎。
顧滿樂沒說話,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堵得發疼,聽見葉家晴開口道:“滿樂你不用擔心,已經做完檢查了,確認是胃癌早期,只要動手術後慢慢調理就好了。”
“那安排什麼時候動手術?”她轉臉問湯琬芸。
“不用了,既然是早期那就回去調理。”湯琬芸似乎完全不想在醫院久留,冷淡地一口回絕。
“就因為是早期所以更不能疏忽,動完手術再好好調理會更好。”顧滿樂也是冷冰冰地開口,可葉家晴輕易看出她眼底藏著的擔憂。
湯琬芸的胃癌大概是由胃病發展而成,猜也猜得到是為了餐館的生計平日裡也沒顧自己的身體,落下了一日三餐也就落下了一身病。
現在湯琬芸不肯住院動手術大概也是所謂的節儉著維持生計,自父親去世後始終是她孑然一人清苦地過著日子,辛苦將顧滿樂拉扯大,可到頭來卻更是拉開了與顧滿樂的隔閡。
顧滿樂覺得,到底還是自己對不住湯琬芸。
湯琬芸大概又要開口說些拒絕的話,顧滿樂卻開口說:“做手術吧,費用我來付,你也養育了我這麼多年,這是我應該的。”
“你來付?憑你這念著那所破爛大學和那些連供你生活費都成問題的兼職你覺得你……”湯琬芸冷冷說著,表情尤為諷刺。
短短一句話,顧滿樂便看出湯琬芸對於她的現狀是何等的失望,可是,似乎一直是如此呢。
037 你是一封信我是郵差(7)
“這我自有辦法,不勞你操心,你安心養病就好。”顧滿樂馬上截斷湯琬芸的話,轉眼望向葉家晴:“家晴,你好好照顧她,我出去和醫生安排手術的事。”
顧滿樂也沒再望向她們,徑直走到門外,猛地把病房門關上,有些癱軟地扶著牆壁,又像是馬上想到什麼一樣拿出手機撥打著林舒澤的號碼。
撥過去很久很久,可仍然重複的是機械的無人接聽。
這段日子好像每每她有事要給林舒澤打電話都打不通,關鍵時候總是見不到人影。
她低頭看著手機螢幕亮著又黑掉,黑了又亮起,反反覆覆,耳裡好像也晃盪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鐘擺聲,滴答滴答地,許是幻聽罷了,但卻切切實實地讓她心亂如麻。
直到顧滿樂又聽到逐步而至的腳步聲,才猛地抬起頭看到面前還未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