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夜放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經常不在府中。
他應當是打著生意的幌子,在暗中謀劃社稷江山。重生之後的夜放肯定不會繼續坐以待斃的。
付緩緩與謝娉婷二人也暫時消停了兩日。
花千樹今日剛剛用過午膳,正躺在院子裡的藤椅上閉目養神想事情。
核桃驚詫地問:「這是誰家的小孩兒,怎麼跑進霓裳館裡來了?可是迷路了?」
花千樹漫不經心地扭臉,見院子門口探進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瓜來。頭戴八寶紫金冠,繫著明黃的瓔珞繩,唇紅齒白,滿身貴氣。
這可不是小屁孩,這可是小祖宗!一言不合就砍腦袋的小祖宗。
小皇帝見她扭臉看向自己,就朝著她扮了一個鬼臉。
花千樹慌忙起身,倒頭便要下跪,被小皇帝一揮手攔住了。
「免了免了,你一張揚,又是一堆人前呼後擁,煩都煩死了,喘個氣都費勁。」
花千樹從善如流起身,低聲問:「您怎麼一個人來了?」
小皇帝得意地道:「皇叔今日不在府上,他們便催促我立即擺駕回宮,煩都煩死了。朕就按照皇叔教我的,煽煽風,點點火,他們兩撥人就爭執起來。朕借著這個由頭大發雷霆,罰他們跪在院外誰也不許動。然後,朕就直接來你這裡了。」
七皇叔竟然是這樣教孩子的?
這倒是更像鳳楚狂的風格嘛。
小皇帝身邊應當是太后與周烈的心腹各佔將近一半,兩撥人又互不服氣,平素裡可想而知,定然多有爭執。小皇帝從中挑撥上兩句,這些人肯定就會矛盾激化,互不相讓。
小皇帝再借題發揮。
這孩子果真聰慧,懂得因勢利導。
花千樹啞然失笑,使個眼色,命小核桃與魚丸兒守住門口,方才詢問:「皇上來此可是有什麼吩咐?」
小皇帝大搖大擺地進來,往花千樹的藤椅上一躺,就搶佔了她的地盤。
「我想聽你講故事。」
這就叫聖旨。
「好。」花千樹笑眯眯地問:「皇上您想聽什麼故事?」
「寶蓮燈。」
這個故事她恰好會。
只不過,她花千樹的故事若是與別人的一樣,她也就不是花千樹了。
一半蒙,一半靠胡謅。
就連核桃在一旁聽著,都差點憋出內傷。
「二郎神君生了三隻眼睛,眼神不好,看東西重影,就靠這隻哮天犬帶路,追得沉香特別狼狽。千鈞一髮,沉香靈機一動,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朝著哮天犬一丟,那哮天犬頓時就急了,縱身一躍,便叼在口中,往地上一趴就乖乖不動地兒了。二郎神罵罵咧咧地站起來,閉上一隻眼,定睛一瞧,這不可一世的神犬正抱著一根骨頭啃得津津有味」
偷眼打量小皇帝,面上卻一點笑模樣也沒有,老氣橫秋地皺著眉頭,活像是花千樹搶佔了他的龍椅。
花千樹是越講心裡越沒有個底兒,透著心虛。小皇帝一聲輕哼:「這沉香竟然敢公然與天庭作對,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花千樹嗓子眼裡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嗝,這孩子腦瓜仁兒怎麼就這樣清奇呢?想法也與眾不同啊。
她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這個,這個吧,您看,是天庭囚禁了三聖母在先,沉香為了搭救自己的母親,孝心可鑑,勇氣可嘉,委實難得。」
「事出有因,三聖母違反了天條,私通凡人,就應當受到懲罰。」小皇帝說得一本正經。
花千樹明白,這是小皇帝主動將自己代入了,只可惜,他的定位不是主人公沉香,而是將自己擺在了天庭管理者的位置。
真是在其位,謀其政,不走尋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