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寧可她暴跳如雷,衝著自己大喊大叫,聲淚俱下地控訴自己帶給她的傷害,將這五年裡積攢的怨氣全都發洩出來,說明,她還在乎自己。
可是,她的安靜,與這兩次看似沒心沒肺的笑,都令夜放感到,她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置身事外傾述著別人的想法。
「隨便你怎麼說,要打要罵要殺都隨意,反正,這一次我絕對不可能放手,生生世世,都必須要在一起。」
夜放的話同樣斬釘截鐵,帶著毋庸置疑。
屋子裡片刻的安靜。
屋子外面,小花生吵著鬧著,尖著嗓門喊:「娘親,娘親!我就要娘親!」
顧墨之無奈地哄:「娘親正在說話,一會兒就出來了,小花生跟舅舅去找板栗去。」
小花生脾氣更大,嗓門也更高:「他是來搶我娘親的!不要他跟娘親說話。」
七皇叔發現,原本,這世界上只有花千樹一個人,令他沒有絲毫的脾氣,無可奈何。如今,好像又多了一個。
這個糯米糰子一哭,他的心都覺得疼。
若是有朝一日,他哭著向自己要天上的月亮,自己怕是也要飛上天去。
他無奈地輕哼了一聲:「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真隨了你。」
花千樹暗中白了他一眼,只回以一聲冷哼。
「你不想回上京,可是因為他?」
花千樹明白,夜放口中所指的「他」是指顧墨之。
她搖頭:「跟別人無關。」
夜放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轉身開啟了門,小花生的哭鬧戛然而止,兇巴巴地瞪著他,就像是在看入侵的敵人,滿是敵意。
「過來,到爹爹這裡。」夜放儘量放柔和了聲音。
小花生掙扎著,從顧墨之的懷裡下地,竟然二話不說,從懷裡摸出彈弓,熟練地將一顆石子擱在牛皮墊上,向著夜放那張別彆扭扭的笑臉就射了過來。
顧墨之想阻攔,已經是來不及。
夜放同樣也沒有想到,自家兒子竟然敢當眾忤逆他,連老子都打,面色一沉,輕而易舉地就將那粒石子給攥在手心裡,然後屈指一彈,就向著小花生的膝彎處彈過去。
顧墨之就守在小花生跟前,不由一驚,一把將小花生摟在懷裡,輕巧地就躲閃開,然後扭過臉來,憤怒地望著夜放:「你做什麼?」
夜放板著臉:「很簡單,告訴他尊敬自己的長輩。」
「他還只是個小孩子,有錯教導指正便好,你竟然就下得了手?」顧墨之一點也不畏懼夜放,直白地質問。
夜放譏諷一笑:「子不教,父之過,我是他的父王,如何教育他不需要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顧墨之同樣回以譏諷一笑:「小花生只是為了保護他的娘親不受別人欺負,這是男子漢的擔當,何罪之有?至於你說的父親,在他的心裡,還沒有這個概念。」
夜放上下打量他,氣度軒昂,如玉樹臨風,怎麼看都招惹女人怦然心動。
他倏忽間眯緊了眸子:「顧大人這些年裡照顧千樹母子,本王很感謝。但是,你若是一再地想要插手本王的家事,對不起,就別怪本王以權謀私。」
花千樹害怕兩人的僵持,會令夜放遷怒於顧墨之,追出門來,花生立即撲進她的懷裡,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顧大哥,不要說了。」
顧墨之毫不畏懼地坦然道:「也不怕明白地告訴攝政王大人,若非是為了鳳蕭母子,這臥龍關總兵的位子,顧某人還真的不稀罕。恰好今日攝政王大人在此,倒是省卻了顧某再千里迢迢地傳遞辭呈摺子。就此罷了顧某的官,那是最好。」
「顧大哥!」花千樹慌忙攔阻,卻已經來不及。
夜放「呵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