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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頁

而夜放渾然並沒有將這些人的心思放在心上,他滿心滿眼都是面前這位笑得好似海棠初綻的女子,縱然已經是愛了許多年,每一次見,仍舊還會如同當初在浮生閣裡的初見,怦然心動。

他懷裡抱著花生,衝著花千樹伸出另一隻手。花千樹會意,一隻羊脂白玉一般的纖纖素手從繡著相思絨花的衣袖裡伸出來,擱在夜放寬闊的手心裡,相視一笑。

兩人,就這樣,牽著手,目中無人地徑直向著宮門走去。

文武百官自覺地閃開一條通道,用詫異的目光目送三人徑直穿過金水橋,入了太和門。身後有丫鬟手裡提著行禮包裹,緊隨其後。

然後,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開口:「花王妃這是要住進皇宮?」

瞬間,背後就炸了鍋。

雖然每一個人都刻意地壓低了聲音,似乎是在耳語。但是,許多聲音聚集在一起,便「嗡嗡嗡」地大了起來,就像是一窩蜜蜂。這一下,是真的有好戲看了。

謝字章就站在人群裡,目中流露出一抹惱恨與陰冷,一言不發,轉身便回府去了。

謝心瀾已經收到了訊息,就等在太和殿門口,看著兩人執手,向著自己走過來。花千樹偶爾低眸淺笑,偶爾仰臉看一眼夜放,或者他懷裡的孩子,輕啟櫻唇,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

謝心瀾的眸子裡,就像是淬了毒針,粉腮動了動,看得出她緊咬的牙根。頭上的金步搖顫了顫,她長舒一口氣,收斂了面上的怒氣,換做一副淺笑盈盈。

「夜放。」

聲音一改朝堂之上的威懾與霸氣,濃的摻了蜜。

花千樹轉身去接夜放懷裡的孩子:「花生,快些下來,給太后娘娘磕頭行禮。」

謝娉婷笑得已然溫柔大方:「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客氣,以後不用講究這些虛禮。」

花千樹擅於順杆往上爬:「多謝太后娘娘抬愛,臣妾與花生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身板挺得筆直,膝彎都沒有彎一下,壓根都沒有行禮的打算。

謝娉婷也不過只是當著夜放的面客套兩句而已,彰顯自己的賢惠與善解人意,沒想到花千樹臉皮竟然這樣厚,乾笑了兩聲:「都是一家人,私下裡這樣還是親近一些。」

花千樹笑得更是柔情似水:「其實,臣妾一看到太后娘娘也覺得親近,只想僭越叫一聲『皇嫂』。」

謝娉婷臉上的笑瞬間僵住,差點漲成了豬肝色。她心裡最為如鯁在喉的一件事情,就是這一生,成為了夜放的嫂子。

雖說,入宮給她帶來了無上的權勢與富貴榮華。但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她一個人,走在這皇宮漫長的甬道里的淒冷,獨自一人,睡在冰冷而又空曠的寢殿中的寂寞,一個人面對著滿桌的山珍海味時的食不下咽,一個人批閱堆積如山的奏摺時的疲憊,一個人面對謝家人的咄咄逼人時的孤苦,一個人與周烈鬥智鬥勇時的無助,有多麼的銘心刻骨。

好像,無時無刻,寂寞都是如影隨形,幾乎將她整個人吞噬。

一個女人,如花如詩的年歲,卻是這樣蹉跎與荒蕪。她悔不當初。

尤其是當夜放歷經數年的歷練與沉澱之後,不復再是當初那個輕狂而又莽撞的少年,褪去了青澀,蛻變得成熟,沉穩而又內斂,令孤獨而又無助中苦苦掙扎的她,瞬間看到了希望與光明。

她透過重重跡象,自作多情地認為,夜放對她是餘情未了。她費盡了心機,指揮若定,借著夜放的手除掉了周烈,而且將計就計,趕走了花千樹。夜放終於屈服在了她的手中。她成為最大的贏家。

她與夜放在皇宮裡廝守了五年,朝夕相對。她對夜放無微不至,冒天下之大不韙,拋棄了一個女人的尊嚴與清譽。

五年之後,這個女人又回來了,還帶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