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龍”的身上有萬民的祈願。
更何況禁宮之中珍藏萬千,他看過唐時的古籍、宋代的龍圖密卷,甚至有大理國主的手稿殘篇,也知曉“真龍”的存在。
“你要見龍身,在這裡可施展不開。”
“龍”的眼中帶了一絲笑意,一點也不為此動怒,他並不傲慢,也不冷淡,他的強大來自與生俱來的、令人心折的溫柔。
大抵是“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他抬起一隻白皙的、修長的手,指尖點了一下桌面,杯中未飲盡的茶水凝而不散,化作了一條頷下有明珠的袖珍水龍。
水龍在半空之中乘雲駕霧,歡快的低鳴了一聲,不多時,才化作水汽消散了。
小皇帝的神色不由得變了一變。
如陸小鳳這樣的武林高手,也可以內力讓酒升到半空,卻絕不能讓水化作鱗爪分明的水龍,更別提在半空中乘雲駕霧。
唯有御水的真龍,才能做到這一點。
而古籍之中“龍”的記載,曰其似牛而生鹿角,似蛇而生魚尾,化而為人,鎮壓四方,承載一朝國運,非妖鬼亂世不出。
小皇帝思緒萬千,“龍”亦收起了御水的本領,問道:“如此,陛下可相信了?”
他的目光清朗而明亮,彷彿可以包容一切罪與惡,只可惜,烏黑的髮絲遮住了一隻眼眸,讓溫柔的清泉少了一半碧波。
小皇帝的喉結動了動,他心中已有此生所愛,因而對天下美人一向只抱有欣賞之心,如今見了“龍”,卻另有一番孺慕。
在“龍”的目光之中,彷彿可以忘記一切煩憂,化作兒時無憂無慮的小童,可以向他傾訴,令人忍不住生出親近之意來。
“龍”側了側頭,柔聲詢問:“陛下?”
小皇帝捏緊了指節,思忖了一番大明境況,哪怕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也非亡國之君,甚至算得上一位英明的君主。
想到這裡,他正視“龍”的眼眸,十分坦然的問:“既然身為國運,為何在此時現身人前,莫非大明有妖鬼作亂不成?”
誰知,“龍”竟然否認了這個猜測。
他看著不自覺緊張起來的小皇帝,溫潤的眸子中現出一絲暖意,道:“只是走失了一隻封印中的猙獸,得尋它回來。”
小皇帝鬆了口氣,又一怔:“猙獸?”
他讀過山海經,猙獸正是其中記載的一種異獸,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生性好勇鬥狠,能惑人心智。
“龍”應了一聲,道:“不錯,猙已化作石像,不能襲人,可仍能惑人心智,使其迷失本心,好勇鬥狠,容易生出禍端。”
他的眉皺了一下,纖長的眼睫在月華下投下一片陰影,帶了一點擔憂的目光落在小皇帝身上,道:“身為國運,本不應插手王朝更迭之事,可此番非同尋常。”
小皇帝立刻抓住重點:“王朝更迭?”
他回想一番,如今四海昇平,八方來朝,百姓安居樂業,並無難民起義,何來王朝更迭,莫非朝中竟有人不安分了麼?
再一聯想到今夜紫禁之巔的決戰,禁衛軍都被調走,小皇帝隱約察覺了什麼。
“龍”的話點到即止,對這個話題不再多言,只是道:“…方才在宮中發現了一絲妖氣,皇位之爭,是不該涉及妖鬼的。”
言下之意,若非有歹人以猙作亂,小皇帝的位子上到底是誰,“龍”並不在意。
這時,門外忽的傳來一聲響動,小皇帝神色一凜,悄無聲息的躺回到了榻上。
“龍”嗅到了刀兵的氣息,那是小皇帝的貼身護衛,飛魚堡的魚家兄弟,四人乃一母所出心意相通,劍陣幾乎無人能破。
門開了,一個佝僂的、蒼老的身影走了進來,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