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開口道。
“我這下,有可能會兩邊都給得罪了,到時候我這個府尹的位置還能坐得安穩嗎,倒不如我現在就直接把自己頭上的烏紗給摘下來。”廖俊說著還真就把自己頭上的烏紗帽給摘了下來。
這話自然不是說廖俊真的就不想做這個官了,如果真不想做官,他又何必來中書省這一趟。
這點李善長看得那是一清二楚。
廖俊無外乎就是想表達自己遇到了難處,想找李善長拉一把而已。
李善長眯著眼睛看著廖俊,端起茶盞又喝了一口。
廖俊見李善長沒有反應,整個人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
他哭喪著臉,說道:“這事表面上只是一起打砸鬧事,可實際上,其背後卻是以宋學士為代表的全天下讀書人與楊國公之間的較量。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引起全天下讀書人的抗議。”
“這世上最毒的武器,莫過於讀書人手中的筆了。到時候下官如果被無辜波及,成為天下士子口誅筆伐的物件,他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下官淹死。”
廖俊太清楚這幫子儒家子弟了,這幫子讀書人心臟得狠。
今天只要他派人將這些打砸尋釁的人抓捕歸案,那麼他們府衙前腳拿人,後腳估計有人連戲碼都編出來。
最為常見的就是,狗官屈服於權威,沒有絲毫禮義廉恥。
見廖俊終於敞開來交了句心裡話,李善長呵呵一笑,擺了擺手道:“不至於,不至於”
“李相啊,您就別安慰我了。”
“本相是說,你把現在這些讀書人想得太好了,如今的讀書人不僅會動口,而且還會直接動手,到時候怕是你走出家門,就有不知從哪裡飛來的餿雞蛋砸中你腦袋。”李善長笑道。
聽了李善長的話,廖俊差點沒忍住一口老血直接噴出來。
“李相,都事到如今,您就別拿下官開涮了啊!”廖俊要崩潰了。
李善長開口笑道:“好了,一點小事而已,你怕什麼?”
廖俊聞言一愣,旋即便一臉欣喜地看著李善長問道
“李相的意思是,這事兒有緩?”
李善長忍不住搖著頭笑道
“沒緩,沒緩。”
說罷,李善長便拿起一份公文,而後起身悠悠的說道:“你身為金陵府尹,那就只要做好你身為府尹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依律辦事。”
廖俊被李善長給徹底的說傻了。
一臉迷茫地看著李善長。
敢情自己方才說那麼多都是白說,李相國不會是年紀大了,痴呆了吧。
當然這話,廖俊是不敢說的。
不過眼下,在廖俊看來,要不是李善長傻,要不是他傻。
反正總有一個人是傻的。
“李相國此話何意?”廖俊小心開口問道。
李善長見廖俊還不明白,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你也說了,這件事背後是兩撥人在打架,可這又關你一個金陵府尹什麼事情呢?”
“是你自己把事情想複雜了。”
“你只不過是依律抓了打砸尋釁的暴徒而已,人不僅要抓,而且還要從嚴從重處理!”
說罷,李善長便兀自揹著手走出了會客廳。
只剩下了一臉問號的廖俊。
李善長知道,自己這話如果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廖俊要是還沒有聽懂的話。
那這個人自己也就沒有什麼必要再去幫了。
廖俊望著李善長的背影,小聲呢喃道:“這事不僅要辦,而且還要狠狠的辦?”
一邊嘟囔著,廖俊的眼睛也愈發的明亮了起來。
“妙啊!”
“不愧是李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