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酒櫃裡的酒,忽而哈哈大笑,忽而若有所思,忽而瘋狂做愛,時間就在這頹廢而慵懶的節奏中悄悄流逝。天色漸漸黯淡下來,芭蕉要去上班了,顏青則是去酒吧和矮人鐵托見面。能夠多認識幾個朋友沒壞處,尤其是有錢的矮人朋友。
兩人梳洗罷,整理好衣服,靜靜下樓。顏青想起芭蕉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她那張純真可愛的臉龐,最終也選擇了沉默。沉默,沉默是遊戲的規則。
就在顏青登上公交車的時刻,人群中一個帶著鴨舌帽的人端起微型相機,迅速拍攝下他轉身的那一幕。
***
戈蘭城外,西山的一棟別墅,其實更像一座哥特式的城堡,高高的尖頂,眼花繚亂的券架,蜿蜒的道路從門口延伸到城堡的大門前。左側的鼓樓上,兩個黑衣人肅立著,不時監視著進出的人和車,定期向指揮中心彙報情況。幾乎每隔一段路就會有幾個戴著墨鏡的黑衣人把守,從他們鼓起的西裝上裝來看,一定藏著槍。
一個高大的留著板寸的黑衣人匆匆從廊道里穿過,最後來到大門前,推開大門。空曠的大廳裡,陽光順著高大的彩玻璃窗透射進來,神聖中透著幾分迷幻。一位體態豐盈的中年婦女此刻正跪在地上,默默祈禱著什麼。她的身前供著一尊光明之神的雕像,看起來很新,彷彿是剛剛搬進來不久。
“綾姐,照片拿到了。”一個黑衣人在綾姐身後肅立片刻,這才將一個長方形的白水晶板遞過來。
綾姐停止祈禱,抬起紅腫的眼睛。她看起來大概四十出頭的樣子,清秀的瓜子臉,帶著寵辱不驚的平靜,顴骨突出,線條很硬朗,眼角帶著細密的皺紋,道盡滄桑,眼神不經意一瞥,就會露出女性特有的凌厲。
綾姐的右手始終下垂著,她用力站起來。兩個手下急忙抬了一張座椅,扶綾姐坐下。
“他很年輕?”綾姐用左手翻看著水晶板攝製的照片,驚訝說道。
“諾亞,十六歲,生於戈蘭城南郊的肖元村,自幼父母雙亡。後被城北殯儀館光明使羅曼收為徒弟,目前暫住在百花山附近的山屋中。三個月前諾亞繼承師傅衣缽,成為光明使。此人魔法天資出眾,工作伊始就能為死者加持祈禱,現在已經被神聖教會冊封為神聖光明使,直接為帝國生前有突出貢獻的人主持超度儀式。”身邊的黑衣人將諾亞的資料詳細道來,顯然他們關注諾亞已經有段時間了。
“就是他了,時刻留意他的動向,哥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哥被教會的石頭壓著!”綾姐說著話,眼中透露著悲傷,倘若不是手下在,她那壓抑已久的淚水頃刻就會流出來。
“綾姐,您放心,我們就算拼命也不會讓教會和帝國的人動大哥一個指頭!”維託手下頭號猛將,先前進來的板寸頭,德雷大聲說道。自從半年前維託病重的訊息傳出後,帝國的警部和教會就一直盯著維託,這樣一個惡貫滿盈的黑社會老大死後是一定要土葬的,警部的人是想以此來震懾地下社團的人,而教會則出於虔誠的信仰考慮,他們有必要對生前作惡的人在死後定性。
綾姐點點頭,疲憊地將照片合上,放在平整的大腿上。這麼多年來,她始終和維託以哥妹相稱,都習慣了。維託的身體越來越差,半年來一直靠著藥物和大魔法師的能量輸送艱難活著,她不得不為維託死後的事著想。今天看到諾亞的照片,她忽然意識到,維托馬上就要離開她了,傷心之餘也有些驚慌。
從十四歲來到戈蘭城,她和維託就沒有分開過,歷盡三十年風雨,相濡以沫的生活早就讓兩人合為一體,如今生生要將她一半的血肉從身體來抽出來,能不痛嗎?
“哥,放心吧,你的靈魂會得到超度的,在我心裡,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好的男人了!”綾姐低下頭,肩膀顫抖著,拼命忍住淚水。德雷和幾個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