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楊堅面色終究一遍，再不去端面前的酒杯，而是死死地盯著我，&ldo;你到底想說什麼？為何一再言語相激？&rdo;他語氣裡頭已經帶了一絲不快。

我連忙說道：&ldo;公子誤會了，我並非言語相譏，只是在提醒公子一樁事而已。眼瞅著天就要亮了，我與公子的夢也該醒了。&rdo;正說著，車身劇烈一晃，杯中的酒水也因為車身的一晃兒灑落出來，少了半杯。

楊堅愣了一下，忽然間像是明白過來，他撩起車窗的簾子往外頭一探頭，立馬發現了我們根本就是在往回伏牛山的方向行進，不禁大駭，立馬對著視窗連聲喊停車。

可是那些人早得了我的命令，心中更是百分之兩百不肯就這樣跟著楊堅無功而返，如何肯就此停下？是以聽得楊堅高聲呵斥，不僅沒有人聽從，反而把馬車駕得更快了。

不等楊堅把目光投向我，我已經說道：&ldo;公子不必徒勞，不到寨門口，他們是不會停的。&rdo;

楊堅的怒意已經寫滿了臉上，&ldo;是你讓他們回去的？你就是這樣打算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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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杯酒給重新斟滿，&ldo;阮陌說得很清楚，你與我皆不再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衝冠一怒為紅顏這樣的事情，一時興起而為之，時間一久，勢必要後悔的。公子本有鴻鵠志，只是一夕亂花迷眼，待到天一亮太陽出來，迷霧消退時，便不再痴迷於這海市蜃樓。與其日後遺憾，還不如趁早懸崖勒馬。&rdo;

楊堅面色變得鐵青，已經帶了一分急怒，&ldo;我幾時後悔了？！你試都沒試過，憑什麼斷定日後我就一定會遺憾？&rdo;

我抬起頭，看向楊堅篤定的神情，是，他現在的確不悔，可他的猶疑已經透露了他的不捨了。我很想說，我一點怪他的意思也沒有，天意如此，我只是不希望逆天行事，害了他辜負了宇文邕，可是我最後只是將這些話藏在心底，雲淡風輕地說道：&ldo;公子不悔，只是阮陌悔了。在阮陌心裡頭，可一直沒忘了與公子最初的約定。對我而言，誅殺宇文護解救大周，才是最重要的事。&rdo;

車身每顛一次，晃出些酒水來，我便又重新補上，如此反覆，忽然，楊堅的手抓了上來，冰涼的手指掐得我有些疼，&ldo;你看著我，再說一遍！&rdo;

第一百四十四章 謝吉言

我深吸了一口氣，面帶笑意地抬起頭，&ldo;公子，我說過，這一路的美好，阮陌銘記於心，但是僅止於此。我從來不曾忘記此行的目的，公子曾說與我是一類人，想必也同我一樣吧？&rdo;

楊堅冷笑起來，他從我的臉上找不到任何破綻，&ldo;這麼說來，你心裡頭一直都想著他？什麼親情，什麼救命之恩，你為他所做的，早就夠還情了。根本就是你對他餘情未了。&rdo;

我抿了抿唇，&ldo;公子說是便是吧。&rdo;

&ldo;那你我呢？不過是露水之緣？&rdo;楊堅的聲音裡頭已經布滿譏誚。

這樣的言語相譏，的確令我心頭一痛，然而卻不得不硬著心腸輕輕一笑，&ldo;公子這樣說，雖然粗鄙，倒也精闢。不然還能是什麼？當日出京時公子所說的話，不過是公子一廂情願罷了。&rdo;

楊堅一時怔忪，我驀地想起那時他與我從長安死裡逃生地出來，他頗有幾分意氣風發地對我說這樣的話，從今以後，我再不是別人的誰誰，我只是楊堅的，他一個人的。

然而，我可以不再是誰的誰，卻無論如何不會是他的。

車子忽然停了下來，已經聽到隨從高聲喊道：&ldo;請開門，還請通報韓大人一聲，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