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床沿坐下的身子又重新站直了,&ldo;那就拜託四皇子好好照顧大智慧了。我不在這幾日,大智慧可要把身子養好。&rdo;
&ldo;大冢宰要去哪裡?&rdo;我聽他這意思竟好像是要出遠門。
宇文護頗有深意地斜了我一眼,&ldo;齊國有異動,我得去瞧瞧。&rdo;這便不再多做停留,徑直出門去了。
宇文邕盯著宇文護離去的背影,過了好久才說道:&ldo;大冢宰這是在引蛇出洞。&rdo;
我一愣,&ldo;你說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標不是齊國?&rdo;
宇文邕臉上的笑容有些慘白,&ldo;陌姐姐想必也知道大儺之儀時,李弼公然質疑大冢宰。當時在場,亦有不少人隨聲附和。李弼雖死,其他諸人,大冢宰亦是容忍不下的。這一次,他佯裝出京,不過是想置身事外好瞧清楚這些人的動向,再伺機而動。&rdo;
宇文邕雖然沒參加大儺之儀,卻對會場上發生的事情瞭若指掌,我不禁問道:&ldo;你既然知道,何不告訴他們不要上當受騙?&rdo;
宇文邕笑著回過頭來見我,&ldo;大冢宰心中已經起疑,若不除掉幾個人,根本無法令其放心。&rdo;他把我的右手捧了起來,摩挲了好一會兒,才說道:&ldo;陌姐姐,這幾日你就好好留在這裡休息,若是沒事,就不要出去得好。&rdo;
我聽他的意思,倒像是也要出門,不由問他這是要去哪裡。
宇文邕笑了笑,&ldo;我打算跟大冢宰申請隨他出巡。想要不牽扯其中,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風暴。&rdo;
我心裡一怔,旋即明白。他身為四皇子,是宇文泰諸多子嗣當中,除宇文毓外,唯一成年的一個。倘若那些人想要暴動,免不了就要把宇文邕牽扯進來,他向來知道怎樣做最是明哲保身,怎麼會留在風暴中心的京城。
見他要走,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ldo;宇文毓他……怎樣了?&rdo;
宇文邕身子一僵,自始至終,他始終沒有提起他,臉上也掛著和煦的笑容,直到此刻他臉上的笑意才收斂住,眼睛裡頭終於現過一絲淒婉,&ldo;大皇兄他,沒事。北有齊,南有陳,大冢宰他暫時不會動大皇兄的。&rdo;
我當然知道宇文護暫時不敢取而代之,畢竟北周國的大臣們在懼於宇文護y威的同時,對宇文泰還懷有忠心,無論如何是不會容忍宇文護自立為帝的。只是,他不殺宇文毓,並不表示宇文毓自己甘願做這個傀儡。
&ldo;那……雁貴嬪呢?她……她的後事辦得怎樣?&rdo;
宇文邕臉上又掛出了笑容,但是那笑容怎麼瞧都是冰涼,&ldo;陌姐姐既然選擇了大冢宰,就不要再理會這些事了。&rdo;
只是,他雖然沒告訴我,我多少還是從大冢宰府其他人的口中知道了些。聽說雁貴嬪並沒有按照妃嬪之禮入葬,宇文護命人將她火化,骨灰灑在了灃河裡。
對於現代人來說,這樣的下場還帶有幾分理想主義色彩,可是對於古人來說,落葉歸根,雁貴嬪的下場其實叫做&ldo;屍骨無存&rdo;,這個原本就連國都亡了的女子卻是連根也找不著了。
而她之所以有這樣的結果,是因為宇文護認定了我的中風昏厥還是她搗得鬼,他不免遷怒於她。我無法為她辯解,宇文邕也沒有。因為我不能告訴宇文護我昏厥是因為我身上安裝的測謊儀所產生的副作用,我更不敢讓他知道,其實我身上的這個測謊儀已經沒有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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