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她不願睜開眼睛,不願面對眼前的一切——
那些或美好、或殘忍的過往都到哪裡去了?那個人又到哪裡去了?
是不是都消逝不見了?
物是人非,那個人是不是早已經……
她自己連“墓”都有了,不知過去了多少年,那個人還會在嗎?
如果一切都化作了飛煙,上官橙唯願自己從今往後再也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才好!
只是,還是不甘心!
從掖庭與母親相依為命,到執掌朝政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幾十年來她何時向命運屈服過?何時甘於墮落過?
少年時不屈的鬥志一點點在胸口燃燒,一點點愈發地熾熱……
溫柔的、潮溼的觸感,一下一下地落在上官橙的眼角側、面頰上。
那是文晴心疼的吻。
“你別難過了好不好?都怪我!都是我的錯!要是生氣,你打我!別這麼折磨自己……”文晴像是囈語般,輕柔地觸碰。
婉兒,你還疼嗎?都怪我!是我沒分寸!你要生氣,就打我!別這麼折磨自己……
曾經熟悉的話語,是那個人第一次狂亂地索要自己一夜之後,熨帖的撫慰。
上官橙剛剛積聚起來的鬥志就在這似曾相識的話語中潰散不見。
那一刻,她無比渴望文晴的懷抱,那是種無比熟悉的溫暖,溫暖到可以讓她忘記所有的孤寂和恐懼。
不能這樣!
上官橙不允許自己繼續沉淪。
在文晴看不到的地方,上官橙攥緊的拳頭,指尖深深地扣進掌心的肉中。唯有這樣激烈的疼痛,才能提醒她——
不要沉淪!
許久,上官橙的情緒漸漸恢復如常。
文晴大鬆了一口氣,張開雙臂,想要擁她入懷。
現在,她什麼都不能做,但是她依舊是渴望著眼前的這個美麗的女人。尤其是在她突地發現失憶後的上官似乎有了些不一樣,文晴的心被這樣的上官橙撩|撥得有點兒癢,她想抱著她,想感知到她的存在,想告訴她:有她文晴在,沒有人再敢傷害她!
就在剛剛,文晴默默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雖然她自己都說不清楚這決定是對是錯。
上官橙沒有讓她“愛的抱抱”得逞,輕輕地推開了她。
文晴有點兒失落。
上官橙微垂著頭,鬢邊的長髮擋住了她沉鬱的神色,還有那古井不波的雙眸。
“教我,教我讀這些書吧。”上官橙輕聲說。
“……好。”文晴強忍著想要撩起那縷長髮的衝動,答應了一聲。
日子還長著呢。文晴對自己說。
眼下,最最要緊的,就是讓上官康復。
作者有話要說:
☆、上官的打算
先從哪一本開始呢?
文晴看著攤得滿地的各種花花綠綠的書,也開始犯愁了。
上官橙掃了一眼,抬手一指:“那是什麼?”
“這個?”文晴拎起那本《唐詩鑑賞辭典》。
“嗯。”上官橙點點頭。
“這個好,讀讀詩,陶冶陶冶情操什麼的。”文晴樂呵地捧了厚厚一本,挨著上官橙坐下。
弗一翻開目錄,上官橙的目光便被兩個字強烈地吸引,她強抑著自己激動的情緒。
“這……這是什麼字?”
她的指尖落在目錄裡“上官儀”的名字上。
“上官啊!就是你的姓啊。”文晴暗自欣慰,即使失憶了以致不認識字,上官橙對自己的姓氏還是有著獨特的敏感度。
還好,還好。文晴略寬心。
“上官……”上官橙的目光移至那個“儀”字